照片上,那个一直跟踪我的男人 , 竟然和周振声,坐在一起!
他们是认识的?!
可是那天饭局上,周振声根本就没有一点异样啊!
照片中加上周振声一共三个男人 , 他们在一个包间里吃饭 , 抽烟。
包间的装修十分土气,像是乡镇餐馆里的油腻风格 , 我不明白周振声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吃饭。
探长查过另外两人一个是镇上的干部 , 另一个是丰扬区征府的科员 , 也就是跟踪我的男人 , 叫周力 , 是周振声的侄子。
听到这里之后 , 我终于无法再装淡定。
头皮一阵阵发麻,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什么圈套。
脑海中千丝万缕,不同的脸孔一一浮现 , 可我无法找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我有些后悔没有让探长先查这个人 , 因为我认为一个住在那种地方的人不能威胁到我。
现在得知他是周振声的人 , 那问题就大了……我的头也开始变大。
他和他侄子到底交流了什么,是不是对我不利的事情?
越想头脑越乱,最后决定放弃纠结。
纠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内心就不平静,会自乱阵脚,坏了计划。
以不变应万变,出事也必须冷静下来,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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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详细告诉我这三天他调查的一切——
周振声那天离开体育局是回了一趟庆州老家,他的大伯第二天过八十大寿又添了孙子,双喜临门 , 要大操大办流水宴席,但是酒水没准备够。
因此当天周振声车里塞了满满一后备箱的酒水 , 搬进他大伯家应急。
晚上十点有一辆货车进村里送酒 , 村里人睡得早 , 周振声怕打扰他大伯休息,把酒全都卸下到自己家 , 忙活到很晚。
第二天他帮着大伯家忙前忙后 , 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四天宴席结束 , 周振声和照片上那三人在村里的餐馆吃了顿饭 , 之后分道扬镳回到上海。
挂了电话之后,我感到不可思议——
周振声不见国体育局的领导 , 就是跑去给他大伯过生日 , 又连着四天待在庆州老家忙前忙后……这官当的,我真是头一次见。
看着看着照片,我心里忽地抹过一丝异样,觉得照片不太对劲……
探长以前给我的室内照都是隔着窗户偷拍的,这一系列怎么视角这么正?
我直觉有一点不对劲 , 立刻点开手机里的FaceTime等待和探长视频通话。
因为我想第一时间看到 , 他回答我问题时的表情。
探长很快就接通 , 他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我,连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他视频通话。
我直接问道:“探长,你怎么能拍到这么高清正面的照片?你混在包间里了?”
探长微愣,“你打电话就是问这?”
我点头。
“那是我让饭馆里的服务员偷拍的。”
视频里探长抓了抓脖子,他头发微乱,清俊的脸上胡子拉碴,显然没怎么休息。
我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他这么辛苦帮我调查还要接受我的盘问,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谁让我是甲方呢,我有这个权利。
“你以为我打电话问什么?”我接着盘问。
探长挑眉,瘪嘴 , “以为你会问我,周振声院子里为什么养四只纯种藏獒。”
“……”我愣了一愣,养狗又怎么了?
“他那么有钱 , 养四条龙我也不意外啊。”我不以为然道。
探长笑笑 , 拿过水杯喝了几口 , “再加一万,我给你查清楚他为什么养藏獒。”
我顿时觉得他是在逗我,这人想钱想疯了吧!
虽然我付钱很痛快,但也不表示我人傻钱多啊!
于是我果断拒绝 , 告诉他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去做就好 , 重点调查周振声的钱和三辆跑车是从哪来的。
探长说好就挂了电话。
而我也不会闲着 , 十二点钟我会去参加一个婚礼。
但那对新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 我去的主要原因是朱医生也会在婚礼现场。
我想面对她 , 问清楚她和周振声之间的矛盾。
之前请探长帮我详细调查朱素桢这个人 , 主要看她人品可不可靠,想找时间见个面。
结果探长给我发了一个200m的大邮件过来。
点开一看,差点跪了 , 长达二十多页。
甚至还有学生时代的大姐大 , 学霸 , 爱好写诗,跆拳道黑带,做饭好吃等这样的信息……跟不要提附带从小学到工作的高清照片,恍惚间以为是相亲手册。
这些文件其中包括朱医生的日常作息,以及近一周的行程。
原本我是对此不在意的,但是现在不同了。
周振声既然认识那个跟踪我的男人,他就有可能认识我……我不能出现在体育局跟她说话,万一惹周振声注意就完了。
这场婚礼举办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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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他们两人的矛盾我也有猜测过原因,似乎能与丁晴告诉我的联系起来。
那天和丁晴吃饭时 , 关于周振声她说了不少。
矛盾的源头是因为一个女田径队员。
丁晴告诉我,那女队员曾经是省亚运会女子马拉松冠军 , 世锦赛第三名。
全运会的比赛中 , 她因为伤病没有获得奖牌 , 失利之后被逼退役。
退役后的女队员不但一身伤病没钱医治,而且从十岁到十九岁 , 九年的高强度训练她的脚趾面已经变成三角形 , 几近残疾 , 无法工作。
最残忍的是 , 她的身体退役后渐渐出现了男性体征 , 皮肤粗糙 , 声音沙哑,嘴唇有短胡须……她因为外貌问题无法找到对象,还被医生诊断为无法生育 , 永久失去做妈妈的权利。
女队员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在训练中渡过 , 最终她却因此而失去了一切。
梦想和现实 , 通通不见了。
女队员精神濒临崩溃,却无一人问津。
丁晴和她的教练觉得大队太冷血,查了很多法律资料想为这个女队员争取一些利益,但是时任体工大队的副大队长的周振声根本不理睬,惹烦了他只说根本没有这方面通知文件。
习武之人是直脾气,丁晴直说如果队里不帮这个女队员,就对媒体曝光大队里给运动员服用禁药的事,就是因为那些低劣药物的副作用,才使女队员变成那样。
体育最忌讳这方面的事情 , 虽然丁晴没有证据,但光是队员的现身说法都够周振声喝一壶的。
丁晴天真以为这能威胁 , 没想到被倒打一耙 , 她在一次武术比赛尿检时候查出服用兴奋剂 , 冠军作废,人被踢出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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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也是那天我将丁晴 , 陈丽丽 , 朱医生这三个人发生的事 , 联想在一起的根本契机。
周振声一定是为了能顺利成为区体局的一把手 , 故技重施。
他应该是命令新的训练医生给不知情的运动员们服用兴奋药剂 , 提高他们的体能和训练成绩 , 使她们比赛成绩好看,那他的政绩自然好看。
但没想到被朱医生发现,她可能想抵制或曝光这种事 , 结果和周振声爆发了矛盾。
而那些被蒙在鼓里的运动员 , 比如和陈丽丽吵架的三个女生 , 可能还以为朱医生是在耽误她们吧。
三个女生看上去也就是高中生的样子,十五六岁就吃那种东西,身体的发育一定会出问题的。
因为光是在网上搜那些副作用,就吓得我小腿直抽筋。
关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那个崔局长知道一切,但他和周振声一丘之貉,肯定选择两只眼睛都闭着。
朱医生一定会有这方面的证据,只要能得到她的帮助,扳倒周振声只是时间问题!
眼看时间快到了,我开始化妆打扮 , 准备穿得美美地去吃一顿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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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出租车报出地点,一路疾驰到了酒店。
我塞了份子钱进入宴席大厅 , 找到朱医生的那个桌子坐下。
不一会儿 , 身边就陆陆续续坐下了客人。
桌牌上没有我的姓名 , 没有关系,我可以用钱请离一位客人。
就在这时 , 我身边坐下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