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我准备尿遁,但是被丧彪喊住 , 说羊还没上就走 , 嫌我不给他面子。
我说我只是要去上厕所 , 丧彪眼珠盯在我胸口,让我快去快回 , 说这桌上没女人 , 他吃不下饭 , 要是不回来就是不给他面子 , 他就要找“我男人”麻烦。
我真的想骂人 , 旋即出门上厕所。
蹲的时候想 , 既然警察也在找沙戒,那我正好可以报警!谁让他的眼神那么渗人!
但是我竟然忘记带手机!
出门跟服务员借了手机,刚按了个11……0还没按,包间门就开了 , 沙戒走了出来。
他突然不走了 , 就靠着门肆意打量我的胸口和大腿。
我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 , 白眼球多,黑眼球小……目光里,有刺。
将手机还给服务员,我目不斜视地准备进屋,忽然感到半边屁股生疼,旋即我意识到,是被人用力捏住……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
我要破口大骂,沙戒已经松开了手,他凑近我道:“跟我。”
因为近,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绝望的气味,让我想起一个人……
“谢谢沙哥 , 我喜欢昆子。”
“你别后悔。”
我僵笑推开门,将他关在门外。
坐下后浑身冷汗 , 又害怕,又生气!
怕的是沙戒莫名让我想起了靳蛰。
怒的是 , 这沙戒哪来的自信让我跟着他,难道我今天的打扮真的low到极致?随便什么货色都可以跟我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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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 , 沙戒回来之后竟然跟我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坐到我旁边。
手臂碰着我的手臂 , 让我想吐于是跟昆子换了座位。
沙戒也不恼 , 直勾勾盯着我 , 昆子也觉察到了 , 他替我挡住了那个带刺的目光。
服务员抬着炭进来,全羊上桌了……
剥了皮的全羊 , 没头 , 从脖子开始,红肉白脂相间的身体上沾着葱和姜片,四条腿没有蹄子……尾巴上带干血。
我差点吐了。
服务员将全羊摊开架在炭火上 , 我食欲全无 , 但周围的人兴致勃勃盯着那肥羊。
之前吃剩的羊腿要撤下 , 但沙戒突然阻止,他说他要吃,饿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意外,屋内安静。
即使炭火还在燃烧,但我还是感觉室内很冷。
那羊腿剩的肉不多,只有外层是熟的,里面还是生的。
我看到沙戒掰开羊腿的两段骨节,将半生不熟沾着血的肉啃咬下来,咀嚼……股骨头上的筋节也扯了下来 ,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咽了。
服务员颤巍巍地在羊上抹油,在座的混混们有的看着沙戒吃 , 有的盯着全羊 , 没人说话,那咯吱声分外清晰……
很快 , 半生半熟的羊大腿被沙戒吃完了,他把骨头扔到桌上 , 抽了餐纸抹了把嘴 , 没抹干净 , 脸颊上还沾着一粒红肉渣。
我的胃一阵阵悸动 , 它怕是撑不住了 , 我必须要走 , 否则会当场吐出来。
我没感觉错,他真的和靳蛰一样……是个变态。
昆子突然吼我,“肚子疼就滚回去睡,别在我这腻歪!”
我吓了一大跳 , 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 哦了一声,起身拿包就走……
却被一双油腻的带红沫的手拦住——
“我送送你 , 妹子。”沙戒站起身。
他脸上的那个红肉渣,异常醒目,我浑身竟抖了一下。
昆子站起来,挡在我和沙戒之间。
“我女人,能自己回去。”他冷冷道。
回答他的是一记拳头,我好像听到了,一声脆响……
“方大昆!”我吓傻了,跪在地上看着不省人事的昆子,不停叫他的名字,他眼睛闭了又睁,又闭……耳朵眼儿往外流血……
我浑身发抖连忙按他人中 , 惊慌失措不知该做什么,突然用尽肺部的空气朝沙戒大骂 , 又猛然想起该救人,连忙翻出手机打120叫救护车!
手机却被人一脚踢飞!
我仰视逆光中的杀戒彻底呆了 , 一时连手上的疼都感觉不到……我朝服务员 , 朝两个混混大喊,求他们帮我叫救护车!
昆子是有功夫底子的,业余时间学习泰拳 , 可谁会想到在饭桌上会被人猝不及防地打一拳。
可是那两个人竟然上去推搡杀戒 , 没有帮我叫救护车 , 他们更不堪一击。
我被杀戒揪着头发拎起 , 钻心地痛 , 我看着桌上切肉的刀,可是我没有几乎拿到!
丧彪大声在责怪沙戒 , 我看一眼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三个人,觉得自己今天要完蛋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走进来拎着炭火,和第二只全羊的几个男服务员 , 他们看到屋内的情况 , 面面相觑 , 一个人问,“各位还要羊吗?”
丧彪说要个屁!滚!
但是男服务员说:“怎么羊杀了你们又不要了,什么意思!”
我佩服这个男服务员的勇气,他是不是傻了,看不见这屋里倒下的三个人吗?
我没幻想这帮服务员会救我,这个世道,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没人会为一个我这样打扮的女人得罪黑社会。
这种女人在许多人眼中,或许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叫做小姐的符号。
她们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因此她们要将要承受的,也是理所当然。
没人会同情的……
“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不滚我让你后悔!”丧彪火了 , 朝男服务员发泄。
他是在气沙戒这个手下不听他的,在他心情好的时候闹事。
“嘭”地一声 , 男服务员把手里全羊扔在地上走近丧彪,“你横什么横!”
他身后的服务员也放下炭火冲了进来!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服务员中有一张我熟悉的脸孔……
他是……翟队!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人难道是……
我瞪大了眼睛 , 看到他和另外两人一语不发地向我这走来 , 似乎要查看地上昆子三人。
我兴奋,沙戒还揪着我的头发,我要趁他不备逃向翟队的方向就安全了!
下一秒,我忽然被一个力量拉扯过去!
还来不及尖叫,就觉得喉间一凉——
切肉刀抵在我的颈间 , 油腻的羊膻味直冲鼻腔……我,被挟持了?
我直视翟队 , 大脑一片空白 , 不敢呼吸 , 突然耳鸣 , 听不到声音。
直到一柄手枪对着我的时候,我才陡然清醒!
翟磊在和沙戒交涉 , 他声音平稳,让沙戒别轻举妄动,刀快不过子弹。
我后来才知道 , 沙戒就是之前两个混混和昆子提起的那个 , 一直在各个区流窜的外来人,他竟然就是那个杀人犯……
此刻,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被靳蛰咬烂喉咙的华服少女……
阳台上被傅九割喉的无名男子……
我绝不甘心如那两人那么莫名突然地死去。
而且是死在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手上……
他不配杀我。
我盯着翟磊强制自己冷静。
我怎么能轻易死掉,我还要跟他合作……
对面的男人目光凌厉 , 他看了我一眼,让沙戒提出释放人质的要求。
我贴着沙戒的后背,突然感到他的呼吸比之前要缓……
他真的在想?
这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