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地下拳场能够不外泄一点风声,那些观众大约四百号人 , 都一致地守口如瓶?这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呢!就不会酒后吐真言,或者跟朋友说漏嘴吗?”
我只是因为好奇……其实没指望梁京澈会知道 , 没想到,他竟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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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 , 抄手看着落地窗外的繁璨灯火,说得很慢 , 如同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却让我越听越震惊……
他说那些人并不是普通的观众 , 而是类似“会员”的一种人。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本手册 , 手册内容和普通的会员手册差不多。
包括 , 会员的权利 , 义务 , 定期参加会员活动。
此外,这些“会员”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的,有很多硬性条件,比如:
年收入十万的财产证明 , 在职证明 , 必须已婚有家庭有子女 , 有房产。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特么的,为了看点限制级的东西,还要这么多证明?
“搞这么多门道,就为了看一场限制级的女子拳赛?”
“拳赛只是‘节目’的冰山一角,你恰好赶上而已。”梁京澈垂眸。
“什么意思……”我懵掉,“还有别的‘节目’?”
我的好奇心被深深吊起,“再说点啊,梁董……”
知道得越多,对扳倒靳蛰越有利!
我迫不及待地绕过会议桌,走到梁京澈身边。
梁京澈侧过脸看我,目光向下看了看,抬眸道:“怎么,你还想去体验点别的。”
“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他斜我一眼 , 开口,“古罗马角斗场。”
角斗场?
我下意识问道:“你是说……意大利那个遗迹,‘古罗马角斗场?’”
梁京澈不再说话 , 显然默认。
我呆呆看着他 , 那个古罗马斗兽场在历史上是做什么用的,众所皆知……
我身体发冷 , 仍旧问他,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
他告诉我 , “会员们”需求的不是看限制级的东西 , 而是需求刺激。
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压力 , 普通的压力释放方式 , 已经无法满足一些人。
他们心理阈值的临界点越来越高 , 已经难以被普通的娱乐所触及 , 因此就需要更强的刺激,去释放他们的压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当时看着那些人 , 感觉怪异 , 有一种违和感。
是因为他们素质太高了 , 即使那拳台上的场面再夸张,再限制级,那些人都没有一个激动地冲上台,或是站起来挡住后面的人。
他们并不妨碍现场的一切,就坐在那鼓掌,吹口哨,起哄,井然有序,就像是一群看电影的观众……
我突然想起,好像漏掉了他话里的一个重要细节……
“收入证明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已婚有子女?”我问。
“你觉得 , 让一个不熟的人听你的话,条件是什么?”
“钱啊。”我脱口而出,又想了一想 , “还有威胁 , 欺骗。等一下……你是说 , 那些硬性条件,是一种威胁‘会员’的手段?”
梁京澈挑眉,“你果然深谙此道。”
我只觉得后脊发凉……
梁京澈站着喝一口茶 , 放下 , “不听话 , 将失去一切。不过这种威胁虽然有效 , 但并不稳定。有的人可能会受不了而反抗 , 成为你的敌人 , 甚至联合一些人永远不再听你的话,你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摇头。
“所以,需要再给他们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圈子。把他们划分到一个圈里 , 让他们对这个圈子产生归属感 , 也就是虚假的身份归属。
让他们渐渐习惯于这个圈里给予的各种乐趣和制定的规则 , 获得强大的愉悦后,会喜欢上这个圈子,并渐渐习惯,去认同规则制定者,听从于他。
最终,无论是多么荒谬的规则,他们都会认同,并服从。
当这种服从成为一种惯性,这个圈子 , 就稳定了下来。
用同样的方式扩大,向外无限延伸……处于最中心的规则制定者 , 则无人可以撼动。”
梁京澈面沉如水。
明明说的是令人压抑无法接受的一种东西 , 可他淡然的语气 , 好像这一切都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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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发寒,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圈子 , 是怎么一回事。
有些圈子 , 是属于见不得光的 , 进入这个圈子将意味着不能退出 , 退出会失去一切。
比如家庭 , 名望 , 财富。
他们能做的,就是高度一致地团结,不让其他圈子和这见不得光的圈子相交 , 一旦相交便会失去一切。
所以他们共同维护这个圈子 , 将它彻底隐在暗处 , 绝不让外人窥见一角。
如同我不愿学校的人知道我的另一种“职业”一样,怕失去在乎的东西,明知不对,却偏偏去做,又无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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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知道,自己和什么样的团体为敌了?”他长眸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嘲笑。
说实话,知道这一切,我确实有些挫败……于是没有说话,抿唇看向一旁。
他一步步走近我,“所以你能改变什么呢?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被逼到贴着落地窗 , “……那你就看着好了。”
“你以为凭你手头的那点黑料,和你那个……哪个区的小警察 , 根本连这圈子的边缘 , 都触及不到。”
“我不管你说的什么圈子 , 什么规则,我只管去做想要做的事 , 只要那些人能得到惩罚就可以了。我只想为一个人报仇 , 就是这么简单。
而你这种人 , 有资源 , 有势力 , 有手段 , 一副看透一切睥睨尘世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一群胆小鬼,龟缩在你们的小圈子里 , 看别的圈子里的人作恶 , 纵容他们对世界的恶意 , 袖手旁观。你的圈子,也一样肮脏!”
梁京澈忽然将我按在玻璃上,长眸凛然,语气森冷。
“我允许你对我这么说话,而不杀了你,已经是一种‘善意’了。”
他的两根手指用力按住我的锁骨,疼得我有出气无进气。
我忍痛用尽全力推开他,但又被他大力扯住衣服揪回到原位!
我的后背啪地后背撞到落地窗上,感到后背嗡地一震,差点吓死!
这个混蛋,他想用我撞碎玻璃吗!
我气得想骂人,但又怕刺激他真把我镶在窗里,只能闭嘴挣扎 , 一边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他垂眸瞥了下我的胸口,眸色渐深。
我这才发现拉扯之中 , 酒店睡衣的领口开了 , 整个胸口露出了大半,再动一下就全露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动不动 , 扯过一抹僵笑,“梁董教训的是,您能起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