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身上的手枪被搜走，我的浑身就开始不停出冷汗。
不是因为害怕 , 而是因为着急。
他跟我多废话一会，探长的血就会流的更多……我该怎么办！
慌乱间我只能将他给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的事情说了出来 , 想以此作为威胁。
谁知我还没有全说完 , 周振声就哈哈大笑。
“哦对了，”周振声一拍脑门 ,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 , 里头还有一位惦记这事的。”
周振声转身走在前面 , 他的手下抓着我和探长往里走……我们竟被带到之前手机里红点的位置。
然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朱医生竟然就在这里！
她人被绑在椅子上 , 嘴上贴着胶带 ,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块边角掉漆的手机。
这块手机我曾在那晚的饭局见过 , 正是周振声的手机。
她神色憔悴，认出我之后十分惊讶，胶带内的嘴唇动了几下。
我没有说话 , 知道在她眼中我这个陈丽丽的“姐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 实在是莫名其妙。
周振声在朱医生对面坐下 , 让人撕去朱医生嘴上的胶带。
“小朱啊，你非常让我失望，不但偷我的手机还出卖我。我们不是说好，把兴奋剂的事情翻篇的吗？我也答应过你，升任局长之后，让你做首席运动医师，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朱素桢恨恨瞪着周振声，大声喊道：
“没翻篇的是你！你采购的药品根本不在规定之列，我容忍你一次，可你却变本加厉！你以为那几个新聘任的训练医生的所作所为我不知情吗！
你为了自己的政绩，给未成年人服用禁药……他们在比赛中的成绩全都是假的 , 就算被选入国家队，没有药物的支持最终会被退役！
那时候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周主任……你也是有孩子的人 , 你儿子比他们小不了几岁啊，身为人父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知道那些禁药的后遗症的 , 里面的激素会破坏他们身体正常发育的，……你在毁他们的人生！”
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 , 眼泪都急了出来，气得直喘。
周振声却只是自鼻息间哼笑一声 , 说已经把她家里面所有保存的证据都销毁了。
他摇摇头 , 指了一下朱医生，说道：
“小朱呀 , 年轻可以无畏 , 但不能无知。做事情是要讲究方法和态度的。你这么冲动 , 等于葬送自己未来的前途。本来我很器重你 , 可你不顾及形式，后果……那我对你，只能表示惋惜了，我本来是想放你一条……”
“你放屁！无耻的狗官 , 你丧尽……唔！”朱医生的嘴巴再次被胶带粘住。
周振声接着说道：“我本来是想放你一条生路 , 但是你不但不知悔改 , 还告诉了小秦，那我不得不把你们一并送出国了。”
朱医生皱眉看着我，显然在疑惑我姓秦，而不是陈。
但是我只想知道那个“出国”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
我们被带到了负五层。
进去的一刹那我以为是到了化粪池，差点吐了，屎臭和尿骚味扑鼻而来。
八根水泥立柱前后支撑着这宽阔低矮的空间，白炽灯将每个人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地面散乱放置着我之前看到的那种木箱，两个越南人正在撬木箱的盖。
“吱喀”，箱盖开启——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就听朱医生唔地大叫一声，双眸圆瞪！
在她身旁的探长竟也目光怔然。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缩——
越南人竟然从箱子里抬出了一具歪着头的女尸！
那女尸睁着眼 , 死不瞑目，她眨了眨眼……等等 , 尸体不会眨眼 , 那不是女尸 , 她还一息尚存。
看到她的衣服裤子上的秽物，我终于明白这负五层的熏天臭气是从哪来的……就是从这些箱子里散发出的……
我看着满地的箱子忽然不寒而栗，右眼抽跳不止……这些箱子里难道全是女人……
这时两个男人搬来一个铁笼，大约六十公分高 , 一米长，之后两个越南人竟然将这女子装了进去！
我的目光跟随那两人 , 看他们抬着装有女人的铁笼走到暗处。
我看清了那暗影中的一切，以为来到了阿鼻地狱——
许多的女人 , 被关在那半人高的铁笼里。
那些铁笼贴着墙边 , 摞成上下两层。
她们在笼里连头都抬不了 , 要么跪趴着 , 要么坐着无法抬头。
她们如同鬼魅，在暗处盯着我看，有的在吃东西 , 还有的一动不动 , 不知是死是活。
周振声毫不避讳我们三人 , 跟他身边的卷毛男人谈笑风生，说这一趟的中转费用云云。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周振声和越南人的勾当——
这些女人大部分来自越南山村，也有来自国内农村，因为边境对私人船只查得很严，他们就把脑筋动到了大港口的货轮。
这里是傅九的地盘，很多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再动用一些金钱的关系，会更省时省力。
这些女人将会被安置在轮船最底层，发往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等卖yin合法化的国家或城市。
卷毛男人说这一批货要是成功发出去 , 足够他去东南亚的赌场来个大翻本。
周振声祝他旗开得胜，又指着我们说 , 这两个女人让他头疼 , 要男人把我们发到阿拉伯 , 在那边逃走的可能性是零，也给他省省心。
男人欣然同意，命人再抬来两个笼子……
这一刻我霍然明白周振声所谓的“让你们出国”的意思……
他果然够狠。
所以他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组织、协助、强迫卖yin , 这些犯罪行为 , 周振声毫不避讳让我们看到听到，可是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铁笼放到我们的面前。
朱医生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 她被轻易关了进去 , 旋即抬到了墙边 , 摞在第二层。
当我被人按着头往那铁笼里塞的时候 , 连绝望都忘记感受，完全是凭着本能疯狂挣扎，喊叫！
可是这里是地下五层，根本没有人会听见……
混乱中我口袋里的巴斯光年，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周振声捡了起来，笑道：“哟 , 巴斯光年 , 我小儿子也特别喜欢！没想到小秦你也喜欢啊。”
绝望之下我爆发了巨大的力气 , 双手牢牢揪住铁笼边缘，死也不肯进那个笼子。
周振声笑着说：“这小妮子既然这么有活力，你们就把她搞得累一点么好了，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哎，她不是蛮喜欢这个的么，就用巴斯光年搞搞好了。”
周振声将巴斯光年抛到一个男人的手中，嘲笑地看我一眼，似乎在等待着看好戏。
他走后 , 抓我的男人笑看手中二十公分长的绿色玩具，“有意思。”
他猥亵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后脊一僵……铺天盖地的恐惧袭遍全身。
为什么 ,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些丧心病狂的人……
我忽然想起了探长给我的戒指……
“绝望的话 , 就留给自己。”
在负四层的时候 , 探长纯粹的语气，带着轻松……与决绝。
我看了被两个男人死死控制住的探长一眼 , 他也正在皱眉看我。
于是我摘掉了那戒指上黄豆大小的“钻石” , 露出一枚五毫米长的针尖。
机会只有一次 , 但是我不愿自己去死。
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没有选择周振声 , 因为他离我太远，我选择了面前的那个男人！
戴着戒指的拳头准准扎入了毫无防备的男人的喉结 , 我感受到中指，异样清晰的弹出的力量——
男人手中的巴斯光年掉到了地上 , 他忽然就不动了，站着抽搐了几下，捂着心脏倒在地上 , 再也没有醒来。
我的嘴角不由弯起……
探长给我的戒指 , 是一次性武器。
只要摘掉上面的“钻石” , 握拳挤压或刺入对方的任何部位，整个戒指圈里的毒素将会瞬间注射到对方身体内，溶血后导致心脏骤停。
他送我的本意是，如果被抓后，注定遭受非人折磨就用这毒针先一步了结自己，免得遭罪。
他好心地送我一枚，最后告诉我慎用。
我还是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用了……我站着看地上那个脸色变灰的男人。
不好意思地看了探长一眼……
男人的一个同伴怒了，他一把揪住了我，扯开了我的衣服！
探长忽然趁钳制他的两个男人震惊之际，挣脱开身！
抽出地上男人露在外面的枪……
可是那男人只有六发子弹，而在场的 , 是十二个人。
探长弹尽粮绝，还来不及将戒指戳进自己的颈间，所有人就对他举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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