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亲人,失去身体的一部分 , 他们都选择活着,因为这是人类的本能!
而你 , 秦筝 , 没有这种本能!你的教授职称,败裂的名誉 , 跟这里的一切相比,屁都不算!”
我震惊地看着梁京澈,他刚才是……讲了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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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澈说完 , 可能是意识到他自己讲话粗俗了 , 忽地松开我的手腕 , 薄唇抿得死紧。
他这种认真而严厉的样子 , 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时答不上话 , 只觉得非常有必要跟他聊一聊我的想法,我怀疑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其实对于职称,名誉……我心中确实十分不甘,但也根本不至于像他认为的那样 , 要寻死寻活。
那晚去墓地 , 我也没有想过要一去不回……难道半夜去墓地,有什么不可以吗?
思忖间 , 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来来回回的,之后打开身后那房间的门,让我进去。
我进去之后他关上了门。
我愣住……好好的关门干什么?
这间小办公室是作为临时仓库用的,里面堆放了不少箱子和杂七杂八的物品。
我故作自然地站离他远一些,看他站在那,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嘴唇一张一合都很疼,但我还是开口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梁京澈这时走到墙边搬起一个纸箱,听到我的话后,他的动作停顿一下,接着把那个箱子放到桌上。
封带撕开 , 里面是满满一箱的包装盒。
他拆开其中一盒,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东西放到桌上 , 拆开一包棉签 , 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一看 , 是瓶医用酒精。
梁京澈又丢给我一包棉签,“自己消毒。”
……消毒?
“消什么毒?”我左右看看 , 不明所以。
“消你这张嘴的毒。”他坐在桌上 , 目光下移到我的嘴唇。
我恍然大悟 , 有些郁卒,这人说话真是难听!
我试着舔了舔下唇 , “有必要吗?好像已经不流血了。”
“古时 , 有‘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说法。” 梁京澈低头拿过那瓶酒精 , 咔的拧开放到一旁,又撕开棉签的袋子,“震后下水道堵塞 , 禽畜腐烂 , 病菌可能被人踩在脚底带了进来。”
他把棉签伸进酒精瓶里搅了几下 , 垂眸道:“这里空气流通性差,极易引发传染病。”
我瞠目结舌,有这么严重吗?这个人是不是想太多?
梁京澈拿出棉签,在瓶沿叩去多余酒精,递到我的面前,“自己涂。”
他面沉如水,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点发慌。
因为承受不了他突然这么细心,所以我二话不说地接了过去,涂口红似的从左到右轻蹭了一下嘴唇……
那一瞬的滋味,像大脑的神经纤维被人正手反手地绞拧了一般!
整个人疼到原地呆滞,仿佛听见丧钟齐鸣……
之后我将棉签扔到垃圾桶,准备走人时,梁京澈将我拦下来 , 说还不够。
我瞪圆了眼睛,“我已经涂过了!你还想怎样?”
当时,我只觉得他看向我的目光意味深长 , 直到不久之后 , 我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那样看我 , 以及揣着什么样的肮脏思想。
此刻,梁京澈忽然蘸了一个棉签伸向我 , “过来。”
我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之后 , 立刻退了几步 , 连连摆手 , “用不着劳烦您老人家 , 我贱命一条,不怕感染!您自己多涂一点!”
开什么玩笑 , 再涂一次,我恐怕要疼死在这个屏南镇!
梁京澈忽然站起身,两步走到我的面前。
在我的惊愕之中,他托住我的后脑勺,试图把棉签按在我的嘴唇上!
我连忙阻止,“你这是在谋杀!”
他冷哼一声 , 不由分说挥开我欲阻拦的手,把又湿又凉的棉签准准地摁在我嘴唇的伤患处!
我凄惨地哼叫一声 , 被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到,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就算拼命地推他的手和胸膛,都没有用!
他的手指紧扣在我的后脑勺上,执着地将那个该死的棉棒转到了第二个伤患处……
“忍着。”他语气淡然 , 一派悠闲,“这是为你好。”
我生无可恋的闭上眼,放弃抵抗,长痛不如短痛。
梁京澈,他一定是有SM倾向!他才是个疯子!
我翻着白眼生不如死。
之后,我可能是已经疼到麻木,疼到没知觉,便随他去糟蹋我了……
眼见他撤下棉棒又换一根,将棉签按在伤患处,我的心情已毫无波动,虽生犹死……
他不咸不淡道:“你既然有伤口就别待在这了,一会戴上口罩 , 离开。”
梁京澈将棉棒丢进到垃圾桶里。
“这么一点小伤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
“万一你感染了病毒,生病呢。”他凝视我 , 皱眉。
“……”
我一下失语 , 并确定自己的脸在红 , 只好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咳,没那么夸……”
“医生和护士本来就不够 , 伤患又一直在增加 , 难道还要他们多出一份精力来照顾你?”他慢悠悠拧酒精瓶的盖子,
……他的话如一桶冰块 , 兜头浇了我一身 , 脸瞬时不红了。
“既然都过来了就应该帮忙 , 不然会被人说闲话!”我保持微笑。
“一个会在意他人眼光的人 , 不会去做……”他顿了一顿,“你做的那些事。”
“你不如直说不会去做妓嘛,我又不介意的。”我撇嘴看他 , 反正他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 “其实吧 , 我建议,你以后跟我说话,想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绕弯,不要试探,因为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梁京澈冷冷看我一眼,“你的意思是,以后可以直接骂你?”
我被噎住,生生咽下肚子里喷出的火气,强笑道:“梁董是有头有脸的人 , 骂人这种事,不符合您的身份 , 还是不要了。”
说完之后我收了笑 , 在心中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时梁京澈的电话突然响了 , 他接通后听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 对电话里说他在二楼 , 现在马上过去。
我忽然间有点不安。
梁京澈挂断电话就往门口走 , 忽然又转身看我 , 问我的包哪在不在。
我这才想起我那名牌包竟然不在身上 , 之前换完一次性手术服 , 就落在这个屋里,忘记了。
梁京澈皱眉,他看一眼桌子 , 忽然让我把酒精和棉签装进包里 , 让我没事就多涂一涂。
我十分无语 , 但仍旧按照他的要求装好。
之后梁京澈沉声道:“包你必须随身带好,手机也是。待会打电话给小陈,让他来接你,去办公楼的值班室。你在那待着,等晚些时候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完话,就转身往门口走……
屋内的灯忽地闪烁一下!
一声惊雷,像是劈裂了一座山。
我的心头莫名不安,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等一下。”
他转头,疑惑看我 , “什么事。”
我挠了挠额头,“……呃 , 外面下雨 , 你当心……路滑。”
说完之后 , 我被自己的话蠢到,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又差点把自己疼死。
梁京澈闭了闭眼 , 转身扭开了门。
我看到他在门口顿住脚步,疑惑地探头去看——
门外站了一个人 , 是林苏苏。
待看清之后,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的头发微乱 , 正一脸微笑地仰头看着梁京澈 , 戴手套的两只手向上抬着 , 上面沾满了鲜血。
“……梁先生?……没想到您在这里 , 我过来这边拿一点酒精和棉花,下面有一位孕妇,刚生下一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生命的力量真的是好不可思议……” 她用胳膊抹去额前的发丝 , 笑容欣慰。
“这一趟辛苦你们了。”梁京澈背对着我 , 声音听上去很温和。
“一点都不辛苦 , 医生和护士才真的辛苦……”她抿了抿嘴唇,眼珠瞥向我,“啊?秦小姐也在呀?我说怎么下面一直都看不到你的……”
我无语,我没下去是因为你老板事多,不怪我。
之后林苏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一旁侧过身,“……抱歉,我光顾着说话,挡您的路了!”
梁京澈走出门后,又转身对林苏苏说,让他们几个注意安全 , 多消毒后,就消失在我的视野。
林苏苏可能是目送梁京澈离开 , 走进门。
脸上表情的变化比翻书还快 , 冷嗤一声 , 摘掉满是鲜血的手套,扔到垃圾桶内。
“真有手段呀秦老师 , 下面都乱成那样 , 你却在忙着在上面勾引男人。”林苏苏说完 , 慢悠悠地鼓起了掌……在这间屋子里格外刺耳。
她有心刺弄 , 我也不能让她舒服,于是说道:
“苏苏 , 你有所不知 , 是你老板不让我下去,不是我自己不下去。这年头找份情妇的工作不容易,我总不能违逆他的意思,你说是吧!”
她鼓掌的手放了下来 , 看着我笑 , “是呀……秦老师 , 真会做人。”
林苏苏的笑容让我有点发毛。
扳回一局,我也懒得再说,打电话给小陈,把梁京澈跟我说的重复了一遍。
小陈说马上来接我,之后我就挂了电话等他。
林苏苏深深看我一眼,就走向墙角,拆开了装酒精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