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寰之看向已经面色有些绯红的陈水仙,继续道:“我曾经,年少轻狂不懂事,没有珍惜一个女子,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别人对你的好 , 并非是永远持续的 , 你不珍惜 , 也许这个人就会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 到时候,你再来后悔,已然是徒劳。所以 , 我不想让自己错过了,也不想让自己后悔了 , 水仙,嫁给我好吗?你爱了我十多年,请让我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呵护你,照顾你,爱你,好吗?”
陈水仙手中的盆跟罐全部都掉落在地,这接二连三的震撼,惊得她已经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在她险些要昏倒的时候 , 陈寰之的手,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
陈水仙讶然,长大了嘴巴,双手僵住,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这是梦吗?
这是幻想吗?
寰之哥哥,他向我求婚了?
即便是在梦里 , 都不敢去梦见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周围的灯烛 , 在此时此刻 , 一下子全部都亮了起来 , 上官安奇打了个响指,天空中就绽放出了光彩夺目、耀眼无比的焰火,美不胜收。
原本安静黑寂的夜空 , 瞬间就被点亮了。
陈水仙笑了,她分不清 , 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幸福,多年的夙愿得偿,原来是这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她想起,别人给她说过的,一个叫做范进中举的故事。
那个人是有执念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参考,无数次失败,无数次接着尝试 , 而他考了无数次科举,一朝终于得中,于是,他高兴、激动、亢奋到癫狂,甚至发疯了。
她以前只觉得此人有病,究竟是怎样的事情,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或者说改变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 到这般地步。
现在她明白了 , 就是这种感觉。
爱一个人 , 爱了很多年 , 爱到已经成为习惯,渗透进了自己的生命中。
从来都觉得,他喜欢自己、爱上自己是一种奢望 , 就更不要说,他会想娶自己。结果 , 自己的奢求,竟然在今日成了真。
“水仙,你怎么了?”陈寰之看着神游的她,关切问道。
“没,我只是太幸福了,寰之哥哥,我原本以为,我还要再等你十年、二十年,你才会注意到我 , 我才有机会走进你的心里,我们才有可能成亲。却不想,竟这般快,我的梦想,就成了真。”陈水仙说着,擦了擦眼角处的泪,这一下 , 整张脸都糊了。
陈寰之笑 , 拿袖子擦了擦她的大花脸 , “你这小花猫 , 怎的这般傻。”
“不,我不傻,我做的所有 , 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那封信 , 我以为是哪个流氓写的,所以就没有看。”陈水仙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差点错过了,还好,老天是眷顾着我的。”
“那封信,确实是哪个流氓写的。”陈寰之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上官安奇的背影,轻笑出声。
“嗯?”陈水仙靠在陈寰之的怀里,亦低吟浅笑,一双小手 , 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弯成一座桥梁,沟通她心里全部的温暖与幸福。
“真的要好好谢谢官小侯爷。”陈水仙喃喃道。
“谢他那个登徒子做什么?你觉得,究竟是谁希望我们成亲呢?而上官安奇,他又是为了谁特意来陈府做这些事、撮合你我二人呢?”
“你是说,和惠郡主?”陈水仙想着,双眸赫然睁大,但是很快 , 她便捋顺了这之间的联系 , 确实 , 秦心颜才是最大的功臣。
只是 , 寰之哥哥,你心里头又是怎样想的呢,秦心颜希望你娶我,所以你娶了?
还是真的因为 , 你为我所打动,所以你娶我。
但是 , 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水仙笑了笑,握紧了些陈寰之的手。这份温暖,既然得到了,自己就要好好珍惜。
当夜,天空里的星星,格外的耀眼,在不同的地方 , 看着同一片天空的秦心颜,也是满脸的笑意。
因为,今日是绿荷的生辰,秦王府上下都正在庆祝。
上官安奇趁夜,待在秦王府的屋檐上,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绿荷的高歌 , 遍布在整个秦王府内外 , 而秦心颜的浅浅微笑 , 恬静而又美好。
过几天 , 请柬就能送上门了,秦心颜,你应该可以真正的开心起来吧。想看你的笑容 , 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二日,陈寰之决定娶亲的这个消息 , 就传遍了整个陈府。全府上下,都处于极度欢欣的气氛中,尤其是一直属意陈水仙的陈夫人,更是感动的难以言说,看着自己儿子终于开窍的样子,激动不已。
张灯结彩,灯笼高高挂起,快赶上过新年的时候的模样,一片又一片的正红色 , 热闹非凡,一向不是太大方的陈夫人,直接将府里面下人的俸禄都翻了个翻,一时之间,来陈府应征家丁丫鬟的,都要将门槛给挤破了。
因为让这件事情稳妥,故而做了两手准备的上官安奇 , 跟陈铮也进行了深谈 , 所以事情很是顺利。而一向就很注重排场的陈老爷陈铮 , 也将自己大儿子娶亲的这件事 , 看的很重。
所以,但凡跟陈家有过交集的达官贵人家,都收到了陈铮亲手执笔、用标准正楷字体书写的红色信封里装的请柬一封。
秦王这个拜把子兄弟 , 自然是第一个收到的,虽然意外 , 但是也很开心,陈寰之娶了亲以后,秦王也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刻意避着与陈家来往了。
等到秦心颜拆开请柬,看到上面写着本月初八乃是黄道吉日,犬子陈寰之与义女陈水仙喜结良缘,届时请和惠郡主莅临参加婚宴。心里百味杂陈,但是,却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样,是不是 , 就彻底的斩断了陈寰之与自己的联系,那陈寰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卷入到自己的生命轨道之中了,他是否就能安然无恙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喜事了。
“郡主,你在想什么?”绿荷问,也许是见过秦心颜对陈寰之的先前的那种热情跟积极求爱状态吧,所以 , 收到这个请柬的时候 , 绿荷是不确定的 , 万一自家郡主还对陈家大少爷余情未了呢 , 那郡主此刻,是不是很难过的。
“想一件好事,本月初八本来是昭和大婚的日子 , 现如今,却成了陈家大少爷陈寰之娶亲的大好日子 , 这个消息传遍了全阳城,昭和知道了,一定气死无疑。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呢?”秦心颜笑了笑。
“嗯,气死她吧,这样她的病,就会好的更慢了,真是不想看见那个娇蛮任性的可恶女人了。每次出现,都是一副想要把所有人都全部撕裂的样子 , 趾高气扬的,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资本,可以这么……”绿荷道,握紧拳头,气的牙痒痒。
“她的资本,就是咱们这位陛下对她的无上荣宠、无限纵容,所以啊 , 这就是命 , 谁让先皇后的肚子里 , 就只蹦出来了昭和公主跟当今太子殿下呢 , 你呀,别不服气了。”眉若拍了拍绿荷,笑道。
绿荷反驳道:“哦 , 那咱们贵妃娘娘也是获得陛下无上荣宠的人,怎么就没她那么可怕呢?这人跟人 , 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不是你拥有了权力,你就可以用来欺压打压别人的,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虽然出身平庸,实力不强,但是,抱起团来,让昭和公主出点苦头的能力 , 还是有的。”
“看不出来,咱们小绿荷,还是这样一个正义之士呢。昭和她做的缺德事太多,欺压的人太多,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她的。”秦心颜笑,一把揽住了绿荷与眉若 , “你两 , 这是跟着我久了 , 胆子变大了,什么事情都敢议论了?”
“郡主恕罪 , 奴婢再不敢了。”绿荷低下头,低声开口道。
“说,我可没阻止你们说呢 , 就算老天不收了昭和,我也不会放过她的。”秦心颜笑 , 满眼的诡谲。
“郡主,陈老爷这段时间名声大噪了,他接济穷人、广发喜蛋与喜饼,一下就博得了不少好名,民众对陈家老爷有好感,也会爱屋及乌,对咱们王爷有好感,加上之前赈灾,咱们王爷本就博得了不少好评 , 这一回,对咱们该是更有利的。”眉若分析道。
“是啊,你两以后找夫婿,也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呢。毕竟是秦王府和惠郡主的贴身丫鬟呢,长得又这么好看。”秦心颜伸出手,勾了勾绿荷的下巴。
“郡主为什么总是打趣奴婢,明明说那话的是眉若。”绿荷嘟起嘴巴 , 不开心的开口道。
“因为你美 , 你好男色啊。”眉若不假思索的回话道。
“说的好像你不喜欢男人一样?”绿荷伸手 , 学着秦心颜对她自己那样子 , 挑了一下眉若的下巴。
“我喜欢……”眉若一张脸突然变得通红,慌忙打掉绿荷的手,愣愣看向她 ,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