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打你怎么了?本小姐这是好心,在提醒你好生走路,你怎地不知感恩!嚷嚷什么,吵了本小姐清静。”王如烟说着,趾高气扬的推开刘韵亚,走了过去。
这位刘尚书的千金 , 是所有的世家千金中唯一一位与自己交好的 , 故而昭和公主最是不待见她 , 一向仰昭和公主鼻息的那些个世家小姐 , 自然也不会对她客气,王如烟就是个例子。秦心颜本想上前,却看见安若素也跟着太子过去了 , 便立刻隐了身,不露面。
前世的时候 , 太后娘娘六十寿宴当天,自己因跟安若素同床共枕、翻云覆雨被众人发现,本来做这种违反宫规的事情,自己不死,也会脱层皮,却不想,一向疼爱自己的太后,为了全自己的名节,便破例赐婚下嫁。
今天就算是死 , 也要离那安若素远远的,可是刘韵亚她……
秦心颜担心不已,想着去寻宁公公帮忙,却见陈水仙走了过去,拉起刘韵亚走到了一边,然后擦了擦她面上的泪,轻轻的将刘韵亚手心里攥着的帕子抚平,替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珠钗。刘韵亚这才重新绽放出笑颜 , 秦心颜见状 , 心下安了不少 , 看着王如烟远去的背影 , 心下有了主意。
“那远远走过的仙女,莫不是昭和妹妹?好久不见,昭和妹妹真是出落得愈发的美丽了 , 若非你我一母同胞,我可想要跟父皇讨了你这万历第一美人 , 来当我的太子妃!”太子秦无惑高亢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众女眷的目光焦点,再一次转移到了昭和公主身上。
昭和公主露出满意的微笑,像是对太子的满脸讨好的神色很是受用,便向着秦无惑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无惑瞥见昭和身侧伺候之人,已经换成了父皇的人的时候,面上的笑,微微一僵,呵 , 好快的速度。
“本公主念你还记得我们是同父同母,这便不计较你青天白日的就说这些胡话了,你若想娶妻了,看上谁了,今日跟太后她老人家讨个旨意便是,况且你太子府,早就美人无数 , 我若去了 , 定然搅得那里一个鸡犬不宁 , 所以 , 您还是少与我太过亲近为好。哦对了,这丫鬟婆子之类的,我的公主府多的是 , 才没有闲工夫,替你与皇后管教丫鬟呢。”昭和公主说着 , 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太子身边的安若素,“对了,得纠正无惑皇兄一句,这万历第一美人可不是我呢,咱们的太后娘娘,当日金口玉言封的,那可是秦王府的那位和惠郡主。安大人,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嗯?”
“公主殿下,”安若素面露难色 , 明知道是太子惹了面前的这位祖宗,倒霉的却是自己这个跟班,却还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您这样说,岂不是为难臣,您虽无那虚名头衔,却风采出众,艳冠群芳 , 论美丽,谁又能及的上您半分?”
“皇兄以后再不说胡话、不做糊涂事 , 还请昭和妹妹消消气 , 就不要为难若素了。”太子秦无惑开口道。
昭和公主轻轻一笑 , 却不想这安若素,在太子心里的分量这般重,“太子哥哥倒是个明白人 , 昭和还要赶着去给太后娘娘送礼去,不能误了时辰 , 就先失陪了。”
昭和前脚刚走,太子秦无惑瞬间就黑了脸,用力地踢开脚边的石子,道:“这死女人,不过是仗着父皇宠她,才敢这般放肆!也不晓得本宫替她擦了多少次屁股,她对本宫竟也是这副嚣张的鬼样,上次她打死了个流民,啥事没有 , 父皇囚禁了本宫三个月,至今都不让本宫上朝!她倒好,竟然因为本宫在她身边安插了人而埋怨上了本宫,真是不知好歹!哼!”想起妙昀儿的脸,秦无惑就更来气,昨日因林雪儿不依不饶,不然自己也不会对昀儿那样 , 现在倒好,昀儿人都找不见了……
“太子殿下息怒 , 您也清楚 , 昭和公主就是仗着她有皇帝的无上荣宠 , 才敢这么猖狂嚣张的。而当今的形势,对太子殿下您并不利,放眼整个后庭 , 不会想害您的,甚至能够帮助到太子您的 , 就只有昭和公主一人了。还请太子殿下您放宽心,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安若素劝道。
秦无惑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圣人训诫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何况,像昭和这种女人,更是难应付的很。但愿 , 她能记得本宫的好,关键时候帮本宫一把,也枉费本宫对她这般用心。若素,你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全部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安排好了,只是……”安若素想了想,并未将昨日并不甚愉悦的会见情形述说出来。
“若素 , 你别只是可是的了 , 本宫知道你心里喜欢的不是秦心颜那个男人婆 , 经过之前那么一闹了 , 已经臭名昭著了,她还跟一些难民打交道,丝毫不避讳男女大防的女人 , 让你为了本宫的大计,娶秦心颜 , 确实委屈你了……”秦无惑说着,伸手拍了拍安若素的肩膀。
“是,若素明白,如有一日能成太子霸业,别说让我娶鬼女,就算让若素去死,若素也无怨无悔。”安若素对秦无惑深鞠了一躬,以表心坚。
“本宫现在该去跟父皇请安了,若素 , 你且先退下吧,一切遵照安排行事。”秦无惑说罢,转身就朝着乾清殿的方向走去。
秦心颜听见他们这一席话,心里的恨意顿起,原本以为,在这件事情上,他安若素会是身不由己的、与自己一般 , 做了皇后与太子计谋的牺牲品的 , 这才对他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 待他如知己 , 却不想,安若素竟会是整件事的筹划者……
秦心颜恼怒不已,恨意倍增!
当日秦王府遭受灭门之灾,唯有郡马安若素置身事外,自己不顾浑身被烧得溃烂的疼痛 , 艰难爬出去的时候,便见到了漠然立在太子身边的安若素 , 那份志得意满,仿若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一般。
姓安的,你装的可真好,你厌恶我,却潜伏在我身边多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的花言巧语,助你平步青云 , 甚至不顾性命之虞救他,换来的竟是家破人亡!好一句别说让你娶鬼女,让你去死你都心甘情愿。那你怎么不去死,而是要虚伪的在我秦王府潜伏这般久。
甚至从你接近我的第一日开始,就已经是阴谋了,试问我秦心颜、秦王府上下何曾得罪过你安若素,你要这般对我?!
口口声声的鬼女,秦心颜想起前世的那些日子 , 他的温言软语 , 甜言蜜语 , 现在只觉得无比的反胃。
表里不一 , 安若素,真没想到,你竟也与那庸俗世人无异 , 也是目光短浅、迷信迂腐的懦夫,我真真是看错了你!认识过你 , 是我秦心颜的耻辱,总有一日,我要将你欠我的,尽数还回来!
秦心颜的手,死死地扒着树皮,双眸之中,满是怒火,几近便要冲上前去,将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给撕个粉碎。
“心颜?是你吗?”陈寰之的声音传来 , 秦心颜慌忙擦了擦脸,定了定神情,转过头,将陈寰之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嘘,寰之,小声些,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半晌见没有回应 , 秦心颜一愣 , 见他定定的瞧着自己 , 关切的问道:“寰之,你怎么了?”
“心颜 , 我没听错吧,你刚刚,叫我寰之?”陈寰之一喜 , “我就知道,你并没有讨厌我 , 你刻意疏远我,肯定是有缘故的。”
“……”秦心颜一怔,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有些无言。
“吓死我了。”陈寰之像是大舒一口气,但是秦心颜还是捕捉到了他眸间的一抹忧伤。秦心颜动了动唇,还是伸出手,很爷们的拍了一下陈寰之的肩膀道:“我当日强行退亲,你可是怨我了?”
陈寰之挥了挥手:“怎么会?当日我一时情绪激动,后来我瞧见你与……”
“瞧见我什么?”秦心颜问。
“呃,没什么……嗨 , 你就当我大姨夫来了,你以前不老说,不论男女,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抽风吗?我后来将自己关在房门内几天几夜,我就想通了。心颜,我们从小一处长大,结不成亲 , 缘分不够 , 可我依旧是你最好的知己 , 你依旧是我最在意的朋友。”陈寰之说着 , 笑了笑。
秦心颜定定的看着陈寰之,他的胸怀,自己修炼几世都达不到的 , 不由叹息。
他那一双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镶嵌在完美俊逸的脸上 , 细碎的黑发,轻轻覆于他光洁的额头之上,微垂到他浓密的睫毛上,一袭白衣,简单而雅致,略可见着领口处的细腻肌肤,清秀模样,气质高雅,因为高兴而面上微染的红晕 , 更是添了几分怡人之感,真是想再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