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衍生后果他不知道,但是,依照那个爱女成狂的皇帝的性子,估计不仅他得死,整个安家都会被满门抄斩、九族均诛。“公主,你忍一下,我这就去找御医 , 你坚持一下……咱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安若素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 忙乱之际竟然还没忘安抚昭和几句 , 然后慌忙套了件衣服 , 光着脚就夺门而去,请御医,请女医。
就算是对御医们用绑的,也得让他们赶紧过来……
也不知道安若素究竟用的是怎样的速度 , 总之,御医很快就来了 , 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幸亏昭和公主身体底子好,然后在宫内休养也被照顾的无比的好,若是换了别的哪个较弱的女人,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虽然母体孱弱,但好在孩子无恙。
昭和虚弱的睁开眼睛,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腹部:“孩子……还好吗?”
“孩子还在。”浑身是汗的安若素,拉住了昭和的手,开口道。
“哦。”昭和不动声色的将手从他的手掌心中抽离出来,然后闭上双眸 , 她本就疲累,更何况,并没有任何的话想要对这个差点杀害孩子的“凶手”讲。
“昭和,我错了,我不该因为置一时之气而伤害你跟孩子,我该死,都是我的错 , 你打我吧 , 你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 若是孩子没了 ,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安若素说着,满眼都是泪 , 声音里面也透着哽咽。
“你是怕孩子没了,你也没命活 , 对吗?”昭和那浸染了冰寒的声音,传了出来,混杂在安若素那嘈杂无章的声音里面,更显得突兀不已。
“昭和,你误会了。”安若素说着,却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解释下去,昭和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自己,他们之间并无任何真情实感,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误会不误会都已经不重要了 , 对吗?也许对你们男人来说,一个孩子没了,你们最多只是伤感一下,然后会照常吃饭睡觉、上朝过日子,可对女人而言,从这个孩子出现的第一日起,跟这个孩子之间 , 就仿若已经有了最紧密的联系 , 而若是这个孩子没有了 , 不管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 , 都会永远记挂与想念这故去的第一个孩子的。”昭和露出无比苍白的微笑,这应该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温和的同一个人讲话吧。
安若素安静的听着她说 , 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日,兴奋、幸福、夹杂着激动的那种复杂的心情 , 以及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小女儿心思,还有,她看见他痴痴的看着陈水仙时候的焦躁气恼怨恨难堪的情绪。
“昭和……”安若素伸手握住了昭和的手,努力的酝酿着,但却终究只说了一句:“相信我,我会对你好。”
“那么,谢谢你了。”昭和露出一抹苦笑,看着安若素 , 他的眼眸里面竟然流露出了难见的真诚与怜惜,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吧。这个男人爱不爱自己,跟自己并没有关系,反正,自己心爱的男人,早早的就已经向全阳城的人表明 , 他的心里只有秦心颜了。既然得不到最想要的那个男人 , 其他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是谁 , 是谁都行的吧。孩子 , 娘亲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娘亲发誓。
………………
今夜,最忙碌的不外乎是御医所的诸位御医了 , 先是昭和这边有小产迹象,安若素心急火燎的拽着好几个人就走 , 不管不顾。
几位值班的御医这才刚从昭和公主府上回来,就又被仁寿宫的人给紧急传唤了。因为,太后突发恶疾了,这没来由的出了这事情,着实让人很无措。
不过好在,经过抢救,终于将太后她老人家从阎王那拉了回来,按理说,太后她老人家虽然年岁不小 , 但是因为锦衣玉食,又锻炼得当,身体到底也差不到哪里去,从未发过病,这一次的病,来的太过凶猛了。皇帝也着实是吃了一惊,也都没有空暇去治安若素的罪了 , 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了仁寿宫 , 另外 , 下旨严查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诚然,太后的饮食都没有半点问题,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风声 , 竟然说是宫内有巫蛊作祟,皇帝又惊又怒 , 放出狠话,势必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施巫蛊之术谋害太后的小人给揪出来,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秦心颜自打太后突发恶疾的那一刻起,就进了宫,将她原本打算针对秦无惑的计谋给暂时推迟了,别人不知道,她这重生一遭的人 , 那是知道的,这是后宫的小把戏,还就是冲着她的姨母、独获圣宠的柳贵妃去的。
不过,秦心颜觉得,她若是直接对姨母开诚布公的提醒,姨母反而会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太过小题大作了。于是,她悄悄找来白薇 , 告诉这丫头 , 小心的盯着储秀宫里头所有的宫女太监。
白薇很快就将秦心颜的话给落实到实践上 , 开始密切的注意起周围的人 , 只要是密切接触到柳筱淑的人,白薇都会格外的留心。这么连续搞了几日,柳筱淑就察觉到了白薇的不对劲 , 一问才知原委,但是却并没有目标 , 按理说,这里的宫女太监都是自己一手选拔的,也跟着自己许久了,不该出现老鼠屎坏一锅汤的情况。
白芷是外头好人家的姑娘,只等年纪到了便放出去嫁人的,说白了,跟储秀宫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太亲的交情,也不甚有干系 , 所以柳筱淑并没有将她给特别放在心上,再加上白芷稳重踏实,话又不多,渐渐的赢得了信任,柳筱淑也有心提拔她一二。
这天晚上,是白薇和白芷值夜。
柳筱淑睡着睡着,觉得口渴 , 便喊人递茶 , 白薇其实也很喜欢白芷这个不多话却很能干的丫头 , 便有意让她到主子跟前多露脸 , 将来放出去的时候,主子也能多给点恩典,所以便让她上去给柳筱淑递茶。
白芷低下头 , 将茶杯递了过去,柳筱淑不知不觉便看向她的手臂。这不看不要紧 , 一看柳筱淑便从她的手腕处发现了一处怪异。
白芷平日里就是个很朴素的人,除了常例应戴的首饰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穿戴,可是今天,她的手腕上却带了个玉镯子。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她把玉镯子深深地藏进袖子里,若非柳筱淑实在靠得近、眼睛又很尖,那玉镯子,是绝对不会被其他人看见的 , 比如一直都跟她靠的很近的白薇,就丝毫没有察觉。
柳筱淑曾经见识过无数珍宝,自然认出这镯子不是凡品。通体全是翠绿,看不到一丝的瑕疵,在晚上散发出盈盈的幽光,这种品质的镯子,绝不是白芷这样的姑娘可以买得起的。
她记得 , 白薇曾经说过 , 白芷的父亲是在钱庄做事的 , 但却只是个跑腿的 , 家里还有两个兄长,都等着娶亲,便将白芷许了人 , 希望她出宫后就嫁人,可以多拿点彩礼来周转。这样的家庭,会给女儿买这样珍贵的玉镯子吗?
柳筱淑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 终究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变化,照常躺下,翻了个身,听着白芷轻手轻脚地退下去,眼睛却睁开了。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或许,是她未来的夫家送的?说不定她嫁了个极好的夫家,这只是给她的彩礼?
大清早,柳筱淑醒来后,看见白芷的时候 , 表情还算是很正常,随后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出去,然后便将白薇叫来询问,白薇回话道:“白芷的娘,刚开始说给她许了人家,后来不知怎的,婚事又吹了 , 所以他爹求了宫里头管事的太监 , 说还让白芷在储秀宫里呆着 , 近身伺候贵妃娘娘 , 这可是多少人想讨、都讨不来的美差呢。”
白薇见柳筱淑的神色有些凝重,又联想起郡主的再三叮嘱,白薇想了想 , 开口道:“娘娘,您莫不是怀疑白芷丫头吧?”
柳筱淑摇了摇头,只是一个贵重的玉镯子,能说明什么呢?
可是 , 白芷的月例银子并不多,又很少有机会出宫去,而储秀宫内,并没有少东西,这镯子不是她偷的,那又是从何而来?
柳筱淑百思不得其解,但又实在不想将人往不好的地方想,只得开口道:“白薇,你就只装着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她没有问题最好 , 若是有问题,务必人赃并获,本宫也绝不姑息。”
说实话,她不希望她的人里面出了叛徒,虽然这种事情吧,在后宫之中最多了。
诚然,这世上事事皆是如此 , 你越不想让它发生 , 它越可能是真的。
白芷是个聪明的丫头 , 这也是柳筱淑喜欢用她的原因 , 因为她总是能最快的猜出柳筱淑的心思,将事情给提早办好,加上她行事更稳重敏锐 , 可以说真是是个得力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