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淡漠的姿态。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朋友。
却疏远至此。
陆云海的眼神黯了。
握紧拳头,节骨被握得格格直响。
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慢慢转身,走出了地下暗室。
宁溪,我们已经变得这么陌生?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一往情深 , 就算为你粉身碎骨 , 都无所谓。
我只是 , 忍受不了你看我的冷漠眼神。
透过铁门的竖柱缝隙,舒晚看向陆云海的背影。
也许是鬼迷心窍。直到这一刻,她仍然相信云海,还是那个关心她爱护她的温和男子。
她也相信,庄逸博不会伤害晓洋。
可是她害怕。
舒晚祈求,祈求那些麻药的药效过得慢一点,让三少再多昏睡几天。
如果三少醒来发现她不见了 , 一定会带人来陆家别墅要人。
这里是庄逸博的地盘。
庄逸博是夜刹门旧任刹主 , 他比云海要狠心一百倍一千倍。
陆家别墅明里暗里,肯定潜伏了不少人。
依三少的脾气,如果硬要闯进来。
如果云海要对付三少……
怎么办怎么办?
她太冲动了。
可是,如果不能亲眼确认晓洋没事,她整晚整晚都不会安心。
那种撕心裂肺万念俱灰的感觉,太让人绝望了。
她就算是死,也要亲眼确认孩子的安全。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这一趟的。
可是,又在无形中 , 给三少埋下了祸根。
舒晚被这样矛盾的心情辗转煎熬着,几乎崩溃。
要怎么办?
三少,怎么办?
求你千万不要来。
舒晚心急如焚,路家别墅里,路见琛睡得沉静。
三少已经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西斜 , 仍然不见从房间里出来。
阿左觉得有些不对劲 , 有些担心地问:“阿右 , 三少这一觉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阿右也觉得很奇怪。
不过昨天晚上少夫人出门之前,吩咐过了,让任何人也不准进去打扰三少。
他仔细地想了想,说:“还是等三少夫人回来吧。她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说三少累了,要好好休息吗?我们只管好好守着,保护三少的安全就行。”
阿左也觉得在理 , 可是又总觉得不太放心:“也对,可是少夫人也没说她去哪里?我们要不要……”
“你小子犯傻啊。少夫人要去哪里 , 还用给你报备不成?”阿右小骂了一句:“得了,你也别在这瞎猜。还是安心地守着,等三少睡醒吧。”
“那听你的吧。”
阿左阿右刚提到三少身边,还不熟悉三少的脾性,只知道他性格冷落手段残酷。
但这些天来三少对少夫人的宠爱,他们都看在眼里。
阿左阿右对于舒晚的话,不敢有什么置疑。
所以一致决定,凡事不自作聪明。服从上级的命令才是上上之选。
二人刚刚立好站姿,应容和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刚刚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 , 全都落在了应容和的眼里。
他问:“你们在嘀咕什么?三少呢?”
“三少还没睡醒。”阿左说:“我们刚刚是在商量着,要不要去敲门,问问三少需不需要吃些东西。”
“没睡醒?”应容和听了这话,惊讶地以为今天太阳要朝南边落下去了。
他说,“我去看看吧。”
今天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传回来 , 已经在学校顺利接到晓洋。
现在晓洋正呆在路老爷子身边。
有路老爷子看着 , 谁也不能再轻易地把晓洋抓走了。
奇怪的是 , 三少这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打了很多通电话,也没人接。
所以应容和亲自跑了一趟,想看看三少和舒晚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会还在睡觉?
应容和上了楼,敲响三少的房门。
但是敲了大半天,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应容和觉得不对劲,招呼阿左阿右,合力推开了房门。
他摔先走进去。
阿左和阿右也随之冲进来。
却发现房间里一室的凌乱 , 明显就是大战之后的真实现场。
应容和与静如常常大战 , 自然明白这样的现场意味着什么。
三少跟舒晚,是不是太……
那什么了?
应容和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顾左右而言他:“阿左阿右,今天天气不错啊。你们,都看到什么了吗?”
阿左阿右马上挺直腰间,眼观前方,一本正经地回答:“报告应少,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既然什么都没看到”应容和满意地摆摆手,“那你们先出去吧。”
等阿左阿右出去后,应容和走到路见琛的身旁,看了看他平静的睡容。
感慨地想 , 也许是得知晓洋平安回到路爷爷身边,这夫妻二人太高兴,一放松,就过度了。
他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气:“三少啊三少,平常看你一副神鬼不近的样子 , 还以为你有多高冷。今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 还真看不出来 , 原来三少也是这么热情奔放的人。”
路见琛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看起来睡得很踏实。
应容和“啧啧”声不断:“警惕性这么高的三少,竟然连我应容和这种没武功的人,进了房门都不知道。这都累成什么样了?”
他感慨了一番,看路见琛似乎也是真累。也不再吵他,轻步踱了出去。
走到门外 , 又对阿左阿右吩咐:“三少这几天估计也累坏了 , 没什么事就不要进去打扰他。就让他睡到自然醒吧。醒过来之后,你们立即告诉他,晓洋在路老爷子那里。”
这个“累”字,说得实在有些意味深长。
阿左阿右会意,恭敬地说:“应少,我们明白。”
应容和笑着出了三少家的别墅,然后坐上车,往路家别墅的方向开去。
真是烦人,明明是一家人 , 非要搞什么这家别墅那家别墅的。
遇上过年过节什么的,还得走来走去地聚在一块儿,多麻烦啊。
一家人住一起,不好吗?
应容和来到路家的时候,萧静如已经带着女儿小诗婉,在路家做客了。
此时小诗婉正坐在晓洋身旁 , 眨巴着大眼睛 , 好奇的听晓洋说话。
她时不时地发出惊讶的赞叹声。
路老爷子坐在一旁 , 也乐呵呵地听着晓洋讲故事。
看到应容和进来,萧静如问:“怎么样?路三少和舒晚呢?没有过来吗?”
应容和朝萧静如使了个眼神,靠在她耳边小声说:“估计是战得太凶猛,累坏了。啧啧,比我们还激烈。”
萧静如很快就听明白了应容和话里的意思。
她脸红了,狠狠拧一下他的手臂,嗔他:“这里人这么多,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应容和被拧得眉心扭曲,赶紧远离老婆大人的身边 , 过去抱自己的女儿。
“小婉 ,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
应诗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绽放着非常快乐的笑容。
她说:“我在听庄同学说他以前在美国的事。他们庄园里有个大果园,他说他常常坐在果树上,吃水果吃到饱。我觉得好刺激,好有趣。”
晓洋笑了:“你也可以让应叔叔给你种一个果园。”
应诗婉马上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地,好不好,你也给我种一个果园?”
“好,当然好。”应容和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后,让她跟着晓洋坐到一边,继续去谈他们孩子之间的话题。
这才走到路老爷子身边 , 带着笑意说:“路爷爷,三少和舒晚,今天估计是过不来了。”
路老爷子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应容和如实说:“我过去的时候,三少还在睡觉。舒晚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只是走开一会。我已经吩咐了阿左阿右 , 等他一醒 , 就把晓洋平安回家的消息带给他。”
“还在睡觉?”路老爷子讶异:“老三他从来都不会这样?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应容和也没想其他 , 只是说:“估计是累的。我看他睡得也沉,所以没叫醒他。”
“你进了他房间?”路老爷子大惊:“他没有醒?”
应容和被路老爷子弄得也紧张起来:“我觉得他只是睡是太沉了。”
路老爷子却不这么认为:“老三这孩子,自从秀羽出事后,就变得很浅睡。一点小动静都能马上惊醒,不可能有人进了他的房间,而他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遇到舒晚 , 所以他改变了吧。”应容和尴尬地咳了一下 , 把今天在路见琛房间里的所见说了一遍。
然后很含蓄地说:“压力太大的男人,有时候也会累。而刚好身边又有能让他安心的人,只会睡得比普通人更沉。”
路老爷子想到这段时间,因为舒晚回来,老三的脾气的确是收敛了不少。不但变得温和,还常常喜欢笑。
他想了想,有舒晚在老三身边,能出什么事?
如果这个时候硬要去叫他们过来,只怕是煞风景。
看看外面天色也渐渐暗了,路老爷子说:“那就不等他们了 , 我们先吃饭吧。”
路家人慢慢聚到了客厅,一家人和几位客人,围在一起吃饭。
对于家里餐桌上突然多出来几个人,路江睿明显带了敌意。
一直都很不高兴地瞪着晓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