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应该多留一天？”
已经回到东城的林清泉暂时停留在白礼家，早上他想去和苏小爱打个招呼再走 , 被告之苏小爱还在睡觉 , 林清泉便没有打扰。
听到管家这么说的时候 , 林清泉的表情十分微妙。
苏小爱为什么能睡到快中午的时候，这个原因林清泉并不想知道。
“也要人家愿意让我们待一天 , 那个地方戾气那么重，你想自找麻烦？”
泡了杯热咖啡 , 白礼看起来昨晚没有睡好，他有认床的毛病 , 每次换到别的地方睡觉，第一个晚上总是睡不踏实的。
他靠在乳白色的沙发上，捏了捏眉间，一言不合就开始嘲讽林清泉。
“……”林清泉看了他一眼 , 微微皱住眉头，“确实 , 不太友好。”
林清泉之所以这么说 , 并不是说昨天他和白礼有被如何无礼对待过。
这是他的一种感觉，宴会场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带着丝毫不掩饰的目的。
他们是在巩固或者加强自己的利益圈，虽然是婚宴，除了热闹，却没有半点喜庆的氛围。
苏小爱脸上也感受不到结婚的喜悦，因为围在她身边的人，应该说围在她和凌尘之间的人太多，所以林清泉找不到好的机会单独和苏小爱说说话。
接下来 , 苏小爱有一个星期的婚假，这样就更看不到了。
“对了 , 初稿的审核是两周后吧，小爱这样……来得及吗？”
林清泉忍不住问了白礼一句 , 白礼回头看他。
他歪了下头 , 像是在思考。
半晌，白礼才摇了摇头说道：“苏小爱如果这样就松懈了 , 也没必要继续接下去的创作。”
抿了抿嘴 , 正因为白礼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林清泉没有话可以反驳。
但他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 坐到白礼斜对面。
“嗯……我有点担心。”
白礼漫不经心地瞟了林清泉一眼，凉凉说道：“你担心有个屁用，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苦笑 , 林清泉起身抓过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白礼喊住他问了一句：“上哪儿去？”
林清泉无奈失笑：“我还能上哪儿去 , 总不能去抢人 , 回去工作。”
林清泉离开后，白礼忍不住腹诽一句：“烂好人有什么用，活该单身。”
季风吹过，带走枝梢摇摇欲坠的银杏叶子，在空中辗转盘旋，再轻轻荡落于地面。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苏小爱本能地僵直了一下，而后才转过身。
凌尘清冽的眉目不出所料地倒映在她眼中，苏小爱顿了顿 , 才冲他摆了摆手：“只是稍微休息一会儿。”
“是吗？”凌尘向苏小爱走近，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 不知道是本来就在院子里的其他角落 , 还是刚回来。
走到苏小爱身边 , 凌尘直接推开房门，转头看了苏小爱一眼。
这一眼 , 足具威力。
苏小爱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 在凌尘的注视下收回朝向茶室的脚尖，踏进了他们的婚房。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 也许是一直想着晚上要和凌哉见面的事情，苏小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凌尘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一眼，但没有马上戳破，而是先将手中的东西摆在桌面上。
这个动作引起了苏小爱的注意 , 她不禁看了看那个小东西，和上次凌尘放在床头说是老爷子送的礼物那个盒子差不多。
她不禁想，不会又是一份礼物吧？
想到这里 , 苏小爱才惊觉 , 她这个新妇，都已经快到傍晚了，居然还没去给长辈请安。
如果是普通家庭，也许还没什么，但放在凌家，苏小爱就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经犯了大错误一般。
理亏地偷瞄一眼凌尘，苏小爱有些读不懂凌尘眼中的深邃。
明明是那样好看的眼眉，却没有什么感情。
“打开。”凌尘简单地命令道。
苏小爱抿了抿嘴 , 倒是没有抵抗，几步走到桌子前。
但是她没有马上打开 , 有些迟疑。
凌尘好整以暇：“怕我害你？”
“不是 , 我只是还没适应。”苏小爱咬了咬牙 , 如此回答。
“没适应什么？”看着苏小爱，凌尘眼里的波澜之下 , 起了一丝微妙的漾动。
苏小爱无语 , 她不喜欢这种被逼到绝境的压迫感，很多时候 , 成人的规则就是能意会就不要言明，这样可以减少很多尴尬。
但这种的规则却对凌尘无效，或者应该说，他本身就是会自己制造规则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问到底？不能有点默契吗？”忍不住吐槽一句 , 苏小爱微微皱起小脸。
凌尘却理所当然回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小爱不说话了 , 她定定望着凌尘 , 甚至可以说眼神凶狠。
她从来都被凌尘看得透透的，凌尘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他亲口这么说，苏小爱一开口就仿佛矮一截，这让她很不爽。
就在她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凌尘却直接打断她。
“不适应成为凌太太？”说着凌尘的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昨晚没做的事情，晚上让你好好适应。”
“噌”，苏小爱几乎能听见自己脸红的声音，虽然这么形容很奇怪。
凌尘总是能一本正经说出臭不要脸的话来，但重点是 , 苏小爱却并不觉得这样的凌尘是一个肤浅的人。
相反，正因为他什么都敢说 , 苏小爱甚至会以为凌尘可能是个少见的性情中人。
但事实上 , 她这个“以为”是绝对的错觉。
因为凌尘的字典里 , 根本没有“羞耻”两个字，或者更确切地说 , 他不认为有什么话应该在约定俗成中规避。
他的世界都是明码标价的东西 , 所以暧昧不明有碍于判断的视听，是他所不喜的。
“不反对？苏小爱 , 你最近听话得过分。”
凌尘突然调侃了苏小爱一句，后者脸色更红，几乎能呲出血来。
“好好配合，我也是可以做到的。”嘟囔一句 , 苏小爱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小木盒。
凛住气息，她看都没看凌尘一眼 , 便闭着眼睛打开。
凌尘坐着岿然不动 , 看苏小爱的表情看得津津有味。
“闭着眼睛能看到？”
“……”苏小爱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她抿了抿嘴，还没睁开眼睛，心脏就已经在剧烈跳动。
砰砰砰，一下一下，逐渐加速。
但她总不能一直闭着眼睛，索性把心一横，不服气地瞬间睁开双眼。
当看到眼前的东西时，她哑口了。
称不上是很精致的东西 , 但看着却很得意。
苏小爱下意识看了看凌尘，用眼神询问他给她看这个东西做什么。
凌尘挑眉 , 贯彻他之前所说的话 , 苏小爱不明说 , 他就装作不懂她的意思。
“……”苏小爱心情复杂，但她实在太好奇了 , 咬了咬牙 , 问凌尘，“这个……是泥偶吧？”
凌尘点头。
“不会是，要给我的吧？”
表情古怪地猜测，苏小爱的印象里 , 凌尘会送也是送那种能彰显他身份亮闪闪的东西。
这个泥偶看起来有些旧，甚至有点脏，一看就是有些年头，而且和一般的泥偶形象不同 , 这尊泥偶并不是传统那种憨态可掬的模样。
黑色的空洞大眼睛看着有些渗人，苏小爱仅仅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然而 , 凌尘却再次点了头。
他点头的动作表明这尊泥偶真的是要送给苏小爱的 , 表情认真，不容置辩。
苏小爱一脸一言难尽，她试图从凌尘深邃的眸眼中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
还是说，凌家的规矩就是第一天要送新妇泥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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