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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生病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生病

  从缪可言进门起,邓小甲就像被管理员禁言一般 , 平时叨叨个不停的嘴老老实实合拢 , 整个人跟蜡像一样不动不说话 , 头垂下静静看着自己的脚尖 , 要不是还在呼吸 , 真看不出来是活的。
  缪可言脸色阴沉,一直盯着她。对他视线的感应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手臂又像有虫子在上面爬一般发痒 , 却强忍着不敢挠。
  好几分钟后,他终于缓缓开口:“星期四我准备了一大堆花、玩具熊还有气球要跟你道歉,法警却突然不许我进门 , 是你打过招呼了吧?好容易遇到个面善的小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混进去了 , 在办公大楼门口整整守到七点也不见你出来。说吧,你是怎么躲开我的?”
  邓小甲老老实实交代:“办公楼和审判楼地下停车场是连着的,那天我还在十一楼就看到你堵在门口,没在一楼下 , 从停车场穿到审判大楼那边走的。”
  缪可言啼笑皆非,这鬼灵精,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轻而易举躲过他。
  接着又问:“然后,周五为了不见我,就干脆不上班躲了起来?邓小甲,你打游击战地道战就算了,这样荒唐的事也做得出来?”
  邓小甲仍旧不抬头,只低声说着:“没有,不是要躲你的。”
  缪可言看她还是一副倔强别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 磨着牙说:“本来说不想影响到你的工作,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 , 擒贼先擒王 , 以后要再找不到你 , 我直接找你们南院长要人了。”
  邓小甲终于抬头惊呼:“不行!你想害死我吗?”
  缪可言趁机握住她的下巴 , 让她没办法再低头 , 紧盯着她乌亮的瞳孔,声音又气又急:“你戒指都戴上了,现在突然说要分手 , 还不说理由不给原因。你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心甘情愿!”
  下巴被捏得生疼生疼的,她双手攀上他的大手,努力想要掰开 , 无奈发着烧浑身没劲 , 半天都挣不动。想要拿指甲狠狠掐他让他放手,可指尖捏紧刚刚触到他的肌肤就又放松,终是不忍心扎下去。
  只好就那样仰着脸说:“我没说分手 , 只是想有个空间能冷静一下。”
  “冷静?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冷静的,不过就是生气吵架而已,你就不声不响跑掉好多天,我找遍你所有朋友同学家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他冷冷说着,眼睛狠狠锁住她,这些天的气恼与担心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在胸膛里翻滚。
  然而扣在她下颌的指尖却突然传来的她颈间动脉跳动的频率,那样清晰又急促。
  看着她一张小脸因为挣扎染上的粉色,眼睛下方淡淡的阴影 , 以及她手上捏紧又突然放松的动作,让他好容易硬起来的心肠突然间又软下来。
  终于松开手 , 后退一步。
  再开口时 , 他声音里的怒意已几不可闻 , 只是带着几分无奈:“邓小甲 , 你能按套路走吗?怎么什么都好好的你突然闹别扭,还一声不吭跑掉?”
  然后 , 声音里又溢满温柔,在她耳边轻声问:“你是不爱我了?不要我了吗?”
  邓小甲抬头看着他清亮温润的眸子,本想硬起心肠点头,却拗不过心里铺天盖地的一阵酥暖 , 只得摇了摇头。
  缪可言嘴角挂起一丝笑,缓缓说着:“那为什么突然这样一声不吭就跑?我妈欺负你了吗?还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说怪话?”
  邓小甲故意错开眼睛不和他对视,先是侧头看着窗外,过了会儿 , 又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缪可言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冒起来 , 大步跨上前,圈住她的腰把她轻轻一提便抱到餐桌上坐着,一手固定在她的背后 , 让她逃无可逃。
  身体一下子失重,一阵晕头转向后成了居高临下的姿势,邓小甲一阵手足无措,手不由自主攀上了他的肩膀。
  瞬间反应过来马上放手,又习惯性地低头逃避,却撞进脸下方他沉黑幽深的眸子里。
  他扬着俊眉,声音微冷:“你倒是低头啊,现在你低头我也看得见你的眼睛。”
  邓小甲想别过脸去,却又被他的大手扣住后颈 , 不知道是不是在发烧的缘故,他手心里的凉凉的温度让她觉得好舒服。
  缪可言微微叹了一口气 , 眼底漾着的心疼倾泻而出 , 声音低沉又柔和:“小甲宝贝 ,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你说出来 , 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这一句带着责怪却又亲昵柔软的话 , 终于瞬间击溃她苦苦撑住的防线。
  眼睛一圈圈红了,然而努力向上看着不肯让眼泪滑落。僵了一会儿,眼眶再盛不下眉间的酸涩 , 一行泪终于滑下。
  她这样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更显得可怜巴巴。
  他堵在心口好几天的闷气,还有长长一段教训她的话 , 顿时都烟消云散 , 只轻轻抚上她的脸,默默抹掉她的泪。
  他温柔细致的动作让她再忍不住,开始哭哭啼啼抱怨:“人家天天上班被南院长骂 , 下班还要躲躲藏藏,被监视居住有家不能回,还被童心语出卖,现在你又骂我又打我。反正你们都欺负我,没有人在意我……”
  她嘴里絮絮叨叨发泄着这几天的委屈,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她想要后退却被他扣得很紧,本来就被泪意堵住了鼻腔,这下更是呼吸不畅。可是又挣扎不动 , 只得任他攫取。
  她努力呼吸,却抵不住渐渐缺氧的感觉 , 身体有气无力酥软着 , 手不由自主攥紧他肩部的衣服 , 等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 , 他终于肯放开她。
  他看着眼神迷离的小野猫 , 心情突然好起来:“谁说我不在意你?我把心都丢给你了,你一声不吭地跑掉,我这胸膛里也空了好几天。看到你 , 才又捡回来。”
  邓小甲望着他清俊温和的笑和眸子里的光华,再也记不起还要哭还在生气,手不由自主抚上他的唇轻轻摩挲:“你今天是吃了多少蜜糖?嘴这样甜。”
  他抓起她不老实的手攥在掌心 , 又轻轻一笑:“你不是怕丢脸吗?你再敢给我闹失踪 , 我大不了豁出去脸面不要,天天举着‘还我老婆’的牌子,去你们法院门口静坐 , 去你们诉讼服务中心上访,去你们纪检组投诉,看看谁先受不了投降。”
  邓小甲终于笑起来,模样迷迷糊糊,声音带着几分倦意:“缪老板,你怎么又死皮赖脸起来了?”
  她平时水润晶亮的眸子竟有些黯淡,眼睑忍不住下滑的模样像是困极了,脸色似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频率也和平时不一样的快。
  缪可言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手摸上她的额头。那烫手的温度让他一惊:“小甲,你在发烧!”
  刚才他一阵折腾让她头更加昏沉 , 脑子里糊成一团,听他问道 , 只愣愣地点点头:“是啊 , 不过不高 , 还没到三十八度五。”
  原以为她刚才是动情了所以肌肤发烫 , 鼻息也有些灼热 , 没想到原来是生病。
  缪可言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悔意闷在心口,他的小甲病得这样迷迷糊糊的,他刚才竟舍得那样对她。
  止不住一阵心疼 , 却还是蹙着眉装模作样教训她:“邓小甲,是谁教得你这样?心里难受不说,发烧了也不说。就你这样死倔死倔的熊孩子 , 除了我,还有谁能管住你?”
  她依旧是傻傻一笑 , 手指抚上他的眉头,声音似带着乞求:“缪老师,你不皱眉的样子很好看,放松好不好?”
  说完 , 只觉得眼前他的脸模糊起来,头重得脖子快要挂不住,嗓子像着了火,再不想开口说话。把头软软垂在他肩头找到支撑点,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再不迟疑,屈臂从她腘窝处穿过,毫不费力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几天不见,她却似又轻了一些,看来这几天熊孩子没人管 , 又不好好吃饭。
  他微叹口气,调整角度让她的头依偎在自己颈窝 , 那微烫的温度让他脚步一顿,口中不由自主问道:“你这是烧了多久?”
  怀里的人声音也开始迷糊起来 , 恹恹答道:“第三天。”
  他心头一紧 , 抱着她大步出门 , 取了车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她缩在副驾驶里 , 随着汽车的摇晃,没一会儿竟睡着了,那睡梦中的侧脸恬静乖巧 , 像是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只是她偶尔蹙起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让他的心越揪越紧。
  长长一觉醒来 , 邓小甲微微睁看眼 , 只看到头顶关着的日光灯。鼻端是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指尖的触感告诉她,她大概是躺在病床上。
  微微动了动身体 , 只觉得一阵酸疼袭来,不过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她脑袋里的沉重感似是好了些。
  她想要摸摸额头看看自己是否还在发烧,手刚抬起,却被温热的大手按下去,耳边传来她无比熟悉清润温和的声音:“别动,你这只手输着液。”
  听到声音,她转过脸,正好迎上他的眼睛。
  缪可言眼里掩不住的倦意,神情却很放松:“小甲 , 你醒了,好受点了吗?”
  她慢慢点了点头,问他:“几点了?”
  他看了看腕间的表,笑着说:“快十点了。你睡了两个小时。”
  又轻轻抚着她的额角说:“刚才挂急诊时候护士给你一量体温 , 三十九度多 , 血象也高。医生要看你喉咙 , 结果你烧得迷迷糊糊不肯张嘴 , 我好容易按着你弄开嘴 , 你扭来扭去把头磕了下,这里还疼吗?”
  她轻轻摇摇头,又问:“什么病?”
  缪可言回答:“扁桃炎,整个扁桃体又红又肿的,再不输液怕下一步就要化脓了。”
  邓小甲这才觉得自己喉间一阵灼热的痛 , 吞咽口水都是痛,忍不住皱紧了眉。
  他手往上移,轻抚着她的碎发 , 动作细致温柔:“你最近工作太累太忙 , 身体负荷不了,又和我赌气几天不回家,这一下子被小小的扁桃体炎打倒,有什么感想?”
  她眼里浮起不服气 , 张了张口,却被一阵打退。
  真的好难受,早知道是扁桃炎,她该早几天就吃抗生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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