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里?”我眼帘微动,一抹锐光遮盖。
“去东日国,我跟三皇子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会派人安排你到东日国。只要到了东日国的边界 , 那边自会有人来接应你的。”温文玉道。
“然后呢?”我淡淡地开口。
“然后?”温文玉眼波微闪,而后温和地安慰我道:“初尘 , 放心 , 以后的事情我也会替你安排好的 , 只要先躲过了这一阵再商议也来得及。”
“躲?你觉得这个计划真的好吗?那个高高在上的宫境夜,他都肯以十座城池换我一人,你觉得那个东日国的国君真的可以抵得住诱惑吗?”不是我太小心翼翼 , 而是人心,通常是最难预测的,更何况,那个主宰命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国的帝王。
温文玉突然沉默了,他颤颤地将我拥入怀中。“那么我便留你在身边,无论怎么样,只要你不愿意,文玉就算拼了这条命 , 也一定护你周全。”
我眼底冷了三分,突然从他怀中抽离。“温文玉,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你就那么想着去死吗?不到万不得已,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令人丧气的话来。”我紧绷着脸 , 神色异常严肃。
鬼门关里时常徘徊的我,早该看淡生死。但是就算我命运多桀 , 我还是希望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 好好地在这个古代生存下去。
所以 , 不到迫不得已的关头,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将死字挂在嘴边。更何况,现在的情景 , 根本不是什么非要面对生死的关头。
大不了最坏的结局就是我跟着宫境夜,回到封月王朝,当我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不过这是最坏的一步,不到剑拔弩张、双方刀剑相对之时,我绝对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牺牲掉。
我眼底的坚定光芒,那份坚强的意志,传递到了温文玉的眼底,他的心里。
“初尘,我以后都不说那个字了 , 我们都要好好的。”
他明白了!
我灿烂地展露笑颜,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要有所改变了。三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你们说呢?”温文玉恢复了儒雅从容的温和。
耶律鍩放一脸深沉地凝视着我 , 而耶律鍩翔,却是眼底笑光闪闪。那玩味的光芒 , 倒是熟悉得很啊——狡诈的狐狸。
此刻也许 , 耶律鍩兰刚才的建议也不妨是一个好主意。
我的视线落到神情不耐烦的耶律鍩放身上 , 又转到若狐狸一般狡猾的耶律鍩翔身上,皇子之中,我认识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了,该选择哪一个好呢?
“阿兰 , 你说,你三哥好呢,还是你六哥合适呢?”我朝着耶律鍩兰喃喃道。
“啊?什么意思?”耶律鍩兰摸不着头脑地望着我,一头雾水。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做了你皇家的儿媳妇的话,你父皇就绝对不会为难我了,所以我问你,我找你三哥配好呢,还是找你六哥配好啊?毕竟我认识的皇子 , 可就他们两个。”我的话一出,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刷刷刷——
四双震惊的眼睛 , 齐刷刷地盯向我。
哐当——
翠玉手中的茶盘滑落地面,她瞪大眼睛 , 突然若一尊塑像一样 , 一动也不动地呆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了 , 我有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吗?我可不可以收回来啊——啊——老天霹个地洞出来吧,让我赶紧钻一钻。
※※※※※※※
“那个——那个——”我的视线在人群中梭巡着。耶律鍩放举着酒杯,双眉极不耐烦地紧皱着。算了 , 还是算了,三皇子虽然有一双让我很喜欢的漂亮眼睛,像夜空的星辰一样,令人陶醉。但是他的样子,怒气腾腾,一副恨不得斩杀人的样子,太恐怖了,还是不要选择他了。
视线一转,转到靠下第三个位置 , 耶律鍩翔,眼底水波荡漾,笑容可掬,他眼波盈盈地看着舞池中的舞娘 , 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呸,这个花花公子 , 奶奶的 , 狡诈若狐狸 , 笑得那么色,实在不是上等之选啊。
“初尘,初尘 , 父皇在等着你的回话呢。”耶律鍩兰拼命扯着我的衣袖,示意我该给个明确的答复。
“初尘姑娘,既然你说你已有婚约在身,那么敢问姑娘,这个人究竟是何人?”高位上,富态的中年男子,一脸祥和地看着我。他旁侧位上的宫境夜,那逼人的寒光,直直地朝我射来 , 害我平静的心,有些慌乱了。
“就是说吗?初尘姑娘不妨说出来,让朕也要见识见识一番。”他狂狷的口吻,含着冷血的杀意。
这样的人 , 实在太危险了,我若跟着他回去 , 我非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不可。不管了!随便指一个吧 , 反正他们答应要帮忙的 , 我咬牙,心一横,纤纤手指一点 , 伸向勾着舞娘手在亲吻的耶律鍩翔。
“就是他——西照国的六皇子殿下,耶律鍩翔!”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皇宫大殿,静寂一片。
接着是窃窃私语声,此起彼落,唏嘘不已。
耶律鍩翔的手颤了一下。
他讶异地朝我看过来,而座位上的耶律鍩放,他眉宇的皱痕更加浓烈了。
“翔儿,你说,初尘姑娘说得可是事实?”高位上的中年男子 , 俨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而宫境夜蓝瞳翻腾,尖锐如剑的冷光,紧紧地缠绕在耶律鍩翔的脸上。
“回父皇,初尘姑娘说得——不是事实。”耶律鍩翔不顾我的暗示 , 竟然当场给我难堪。
大殿上,众人鄙夷的目光 , 几乎让我无地自容。
“初尘姑娘 , 翔儿他说不是 , 你有什么解释吗?”中年男子慈祥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愤愤地指着他。“耶律鍩翔,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反悔 ,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
“但是初尘姑娘,我可不想我还没退出大殿,就被人砍杀在殿门了。你跟我三哥闹别扭也要看场合啊,你这样陷我与不义,你忍心吗?你看看,我三哥从进宫到现在,那张脸臭得都想杀人了,你再来这么一笔 , 不就是将我这个小叔往绝路上逼吗?”耶律鍩翔振振有词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三哥闹别扭了?你这个小人,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眼下气愤难当,根本管不了自己在说什么。
“喂 , 初尘姑娘,你不能这么害我啊 , 我三哥把他的白龙玉佩都给你了 , 你一直都挂在身上的 , 你可不能耍赖不依啊。”耶律鍩翔夸张地哇哇大叫着。
我指着耶律鍩翔,一脸地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收过什么白龙玉佩了,你不要随便乱说话好不好?”
“你还说没有,明明在你身上的。”耶律鍩翔肯定道。
“我说没有就没有。我的身上就一块玉佩 , 打从我醒来,就一直在的,喏,给你们看啊,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白龙玉佩。”这个人真是的,自己不帮忙就算了,还扯出这些有的没的。气愤之下,我扯下脖子上挂的玉佩,送到众人面前 , 让大家评理。
“看啊,看啊,你自己看,你不要告诉我 , 这就是白龙玉佩哦。”我冷冷地瞧着耶律鍩翔,他却贼贼地笑着。
那牵玉佩的红色丝线 , 因为挂久了 , 有些散了。又经过我刚才这么用地一扯 , 显然是断裂了。我正懊恼着,该配一根新的丝线了。
却发现周外的气氛变了,那些王公大臣看我的眼神全变了。
鄙夷的神色消失了 , 换之的,是尊敬,是谨慎,还有的,是惊恐。
这是怎么回事?我摸着手中的玉佩,怪异地看着周围的众人。
那正堂上的中年男子却神色大变。他视线定定地落在毫无表情的耶律鍩放身上。“放儿,这真的是你给的?”
“是的,父皇。”没有半点犹豫的答案。
让大殿上的气氛更是凝聚到了极点。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的身份?你——”
“皇儿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如梦,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女人。而且 , 她现在依然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女人,依然是如梦。至于她的身份,谁能肯定她就是当日落崖的皇后娘娘,要知道 , 封月王朝的德贤皇后已经葬进皇陵了。而如梦姑娘,只不过是相貌刚好跟德贤皇后相像而已。”耶律鍩放面无表情地说着 , 他淡淡地叙述着事实。
“她明明就是朕的皇后 , 是朕的初尘。”宫境夜哗地从座位上起身 , 目光坚定无比。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皇后。就算过去是,现在也不会是了 , 你该明白,我已经忘记过去的一切了。这代表着老天让我重新活一次,宫境夜,你明白吗?你不能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我困在你的身边。”无视他蓝色的子瞳散发出的逼人气势,我只知道,呆在他的身边,太危险,太危险!
“初尘,你宁愿选择他 , 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吗?”宫境夜怒火燃烧,眼神一横耶律鍩放。
“是的,我选择他。”硬着头皮,我大胆地挂上耶律鍩放的胳膊 , 迎上宫境夜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