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待什么的我,在飞快的时间运转中,见识到了所谓的封妾宴会。
和宫王府的封妾宴会是很隆重的,隆重得我以为走进了电视剧中演绎的皇宫盛宴了。
华丽五彩的灯光 , 如同火树银花一样,高悬在树枝上 , 汇聚成一个迷离幻美的世界。红艳的大红绸布到处点缀着 , 结成朵朵灿烂的喜庆之花 , 安置在门匾上。光滑透亮的明岩大冈石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红地毯,行步间,以为自己是获奖的明星一样 , 走过了那样辉煌的一幕。
今日,和宫王府的侍妾们,发饰高贵而繁重,饰品点缀得五光十色,金银闪烁,罗衣重重,里外三层,衣裙坠地而飘逸,装扮得美艳而妖娆 , 婀娜而娇柔。就连丫头们,也沾染上了典礼的气氛,装扮得风姿袅袅,颇有几分明艳之色。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 , 浮动着或真或假的笑容,或虚或实的寒暄 , 成就着如同现代上流社会的颓废霓虹世界。
唯独我 , 站在她们之外 , 与这里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站在这华丽的氛围中,感应不到任何的喜庆之气,我只觉得 , 可笑,非常可笑。我轻步移动,想找个不显眼的角落,随意地坐下来。
但是清净这二个字好像离我的距离太远,我不想引人注目,奈何别人不想我过得安逸自得,,定要跳出来,拨弄一池浑水 , 方能罢休。
“呦,这不是新来的妹妹吗?姐姐我以前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跟妹妹你闹了误会,还真是过意不去呢。不过妹妹你大人有大量 , 自然也不会跟姐姐我小鼻子小眼睛的,是不是?”柳西倩今日一身玫红的罗衣 , 照得她明媚光艳。
她这么一开口 , 马上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瞧西倩妹妹想的 , 初尘妹妹是何等人啊,怎么可能会跟你计较这种小事情,她的心思可大着呢 , 对吧,初尘妹妹?”如虹身着露肩的半透烟罗,看上去抚媚妖艳,魅惑人心。
“就是说呢,新妹妹的心思那可是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的,以后啊,希望新妹妹让点光给姐姐我,姐姐我啊,就心满意足了。”旁侧一个红艳女子半是羡慕半是冷嘲地说着。
她们个个不怀好意 , 脸上虽然笑得灿烂,但心里头怎么瞧我的,我心里明白,但是在这种场合上 , 跟她们计较,那就显得我太失风度了 , 怎么说 , 这宴会也是为我初尘办的 , 我心情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笑才行。
所以我款款有礼,面带三分假笑。
“姐姐们这么关心妹妹我 , 做妹妹的,又怎么可能忘记姐姐们的恩惠呢,请姐姐们放心,妹妹我会将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以后但凡妹妹得了好处的,一定不会忘记姐姐们的那一份的。”
柳西倩对我的表现微愕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不自然,摆明了一副没有挑起我怒火的样子有些不悦,但是碍于场面 , 她不得不对我笑脸相待。
“这样说的话,姐姐我就在此先谢谢妹妹的好意了。哦,对了,姐姐还要到别处跟众位姐妹叙叙家话 , 只能失陪一会儿了。”她说完这一句话后,便与我擦肩而过。我看到她穿过我身边的一瞬间 ,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惊人的冷意。我心头一震 , 转身探向她的背影。
如虹却在旁淬了柳西倩的背影一口 , 而后灿笑着按在我的肩膀上道:“初尘妹妹,西倩妹妹就那副性子,见不得别人比她得爷的宠幸。不过你放心 , 往后你如虹姐姐会罩着你的,来,来,来,妹妹若有什么委屈啥的,就跟你如虹姐姐说一下,姐姐保证是最好的听众。”
我看着她灿笑若花的容颜,没有丝毫地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态,不由地打从心底讨厌她这个人。柳西倩虽然表里不一 , 但至少,她对我的敌意从来都不曾掩饰过,所以我对她不用辛苦地演戏,也可以随时提高警惕 , 提防她对我不利。
但如虹却不是,她可以狡猾得像一头狐狸 , 这边跟你谈笑风生 , 但是转身 , 她可以成为凶狠的猎豹,伤得你遍体鳞伤。
我见识过她的抚媚,也见识过她的冷漠 , 自然不想跟她这样的人多有牵扯,当下我含笑有礼地敷衍道:“如此初尘就多谢姐姐了,不过西倩姐姐这副性子倒是直来直去,蛮有个性的,初尘我倒还是挺欣赏她的爽快。”
我言语之中别有所指,如虹不是愚笨之人,自然听出我话语中的意思,她当下笑着附和道:“那倒是,她那副性子确实也挺让人佩服的。对了 , 姐姐家的丫头过来了,妹妹自己玩着,姐姐有事,就不能陪妹妹了哦。”她见讨好不了什么 , 便媚笑着扭起腰身走开了。
我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而后唤过冬雪 , 挪了把椅子给我 , 我想我终于可以安心地清净一会儿了。
但是前方的躁动 , 却让我柳眉触动,不由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眼神一抬,示意冬雪去看看 , 前方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酸溜溜口吻的红艳侍妾却笑意满面地朝我飞步而来。
“初尘妹妹,今日你可有福了,梦蝶姐姐随王爷一起来参加你的封妾宴会了,你可知道,梦蝶姐姐可是多年未曾踏出那座梅园了,今个赏脸给妹妹,妹妹可是好大的面子啊。”她明里是祝贺我,暗里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想当然的 , 我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让她们抱着看好戏的内容,而这内容究竟是什么呢,我望着她眼光闪烁 , 笑意诡异,努力地猜测着。
但是不用我多想了 , 宫境夜已经陪着一个天仙一样的美人过来了。宫境夜轻柔地搀扶着她 , 他的眼底是细腻的温柔 , 那是我可望而不可求的对待。
我的心一颤,有根尖锐的刺扎在胸口上,硬生生地发疼。
宫境夜蓝瞳飘移 , 他望向我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异光。我看着他奇怪的眼神,已经明白红艳女子眼底闪过的那抹诡异光芒是什么了。
宫境夜身边的女子,她跟我的装扮——
一样的月牙软烟衫,一样的懒散翠竹,一样的发饰,就连系发鬓的飘带,也是一样的天蓝色,飘散着朦胧的烟雨之色。
我跟她重衣了!
那衣衫穿戴在那个女子的身上,仿佛什么话都不用说 , 什么举动都不用做,她就是人群中最美丽的一个。
她的美,是羽化成仙的风姿。
我今日总算见识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八个字的真谛了,她 , 就是为这八个字而来到人世间的。
我惊叹着她的美,她却有些惊愕地凝望着我 , 脸上浮动淡淡的羞涩之意 , 我明白她的意思 , 她觉得今日是我的封妾宴会,她跟我着一样的衣衫,有些愧对于我。
这种尴尬的场面 ,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羞愤的,周围的氛围在蠢蠢欲动着,我看到柳西倩、如虹眼底的笑光。我知道她们等着看一场好戏,但是很不凑巧,我不会白白演戏给她们看的,因为我喜欢这个跟我重衣的她,我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喜欢上她的温柔 , 她的淡雅,她的美丽。
这样的她,跟宫境夜站在一起,是足够跟他匹配的 , 虽然我没有办法得到宫境夜的爱,但是最起码 , 有这样的女子陪他消除痛苦 , 那也足够安慰我心。
我朝着那女子款步而去 , 气氛在一瞬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到宫境夜紧握着她的手,轻柔地跟她说着什么,抚慰着她不要紧张 , 而他抬眸对上我的时候,却是警告的眼神,那光芒,冰冷犀利,刺痛我的心扉。
我抬高下巴,不想让眼眶内氤氲的雾气凝结成水珠而抛洒当场,那是我的自尊绝对不会容许的,也是我骨子里头的傲气所不耻的事情。
于是我嫣然一笑,缓步上前。
“荷梦蝶。”不是疑问 , 不是斥问,只是平静而欣赏的肯定。
“初尘。”她学着我的样子,回答我的问题。宫境夜显然被她的样子震动了,他的蓝瞳变了变。我舒心灿笑 , 不知道为什么,难得看到宫境夜如此的模样 , 今日就算勉强应酬这个宴会 , 我也觉得值了。
于是我别开宫境夜的注视 , 对上荷梦蝶俏皮一笑。“没错,我是初尘,今日我们好像很有缘分。”我指了指自己的衣衫。
“是啊 , 确实很有缘分。”她回我一个羞涩的笑容。
“不过你是不是该检讨一下,怎么说今日是我的大日子,你穿得比我还美,好像对我很过意不去哦。”我有些不满地朝着她吐了吐舌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语来,只因为荷梦蝶身上流露出来的温婉,让我有撒娇的冲动。
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这一句话便脱口而出了,等到我发现旁侧的气氛不对时 , 我才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开玩笑的。
宫境夜双眉挑高,显然非常不悦,他蓝色的子瞳飘浮着危险的信号。但是覆水难收 , 说过的话不可能收得回来,于是我也只能看着荷梦蝶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