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梦蝶将一杯香茶递送到我的面前,轻柔地笑道:“贱妾怎么能够跟王妃相提并论呢,王妃此话可就折杀梦蝶了。”
“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是人都是平等的 , 哪有什么贵贱之分。更何况,我是等同于冷宫里的王妃 , 虽有头衔 , 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 难道你没听说吗,王爷在与我成婚第二日,便召集了众多美女上门服侍他了。”我故意叹息着 , 佯装很失落的样子。
荷梦蝶幽幽地望了我一眼,而后嘴角泛动一抹苦涩。“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各人自需各人解决,自古这个情字,虽甜美,却也最伤人。但是人人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一如往昔地跳了下去,就算眼前是悬崖峭壁,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他跳下去。”
她意有所指的言谈 , 我双眉一展,随意出口道:“梦蝶姐姐何来此番感慨,难道梦蝶姐姐心中有此牵挂之人吗?”
碰——
荷梦蝶手中的茶盖突然从她的手中掉落,摔到了地面上。“王妃开玩笑了,梦蝶心中哪有什么牵挂之人啊。”
荷梦蝶哆嗦着蹲下身子 , 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不小心,碎片划伤了她的手指 , 血红的花朵绽放在她的指腹上。
“梦蝶姐姐 , 你的手受伤了 , 还是我来吧。”我赶紧将她搀扶到位置上,撕下一道裙角,替她的手指包扎好。
而后将地面的碎片交托给冬雪去处理了。
再次回到位置上 , 我笑了笑:“梦蝶姐姐你在紧张什么啊,难道怕我吃醋不成?你放心好了,就算你怎么地爱王爷,我都会很大方的,不会嫉妒你的了。”
荷梦蝶不自然地笑了笑。“王妃还真是……特别。”
“特别吗?呵呵,当是你的称赞,我收下了。”我呵呵轻笑,举杯喝了一口茶水。嗯——好香哦,味甘香醇 , 入口柔软,夹带几分苦涩,但却留有余味,非常有涵义的香茶。
“梦蝶姐姐 , 这茶很有味道哦,甜中带涩 , 涩中微苦 , 恰好的份量 , 恰好的融合,有意思,真正像是活着的味道 , 味道纷呈,别有意味。”
“活着的……味道……想不到王妃竟有如此见解,实在令梦蝶佩服。”荷梦蝶幽幽的子瞳闪动着一道亮丽的光芒,亮得过于炽热。
我撇了撇嘴角,扯出一抹冷嘲道:“佩服什么啊,有什么好佩服的,这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真正的人生味道,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参悟得透彻呢 , 我怕是出尘之人,也有自己执念的东西。”
呵呵——荷梦蝶轻轻掩袖而淡笑着。冬雪却是惊讶地注视着我,而一旁的小玉儿却是满脸的疑惑,而她毕竟是孩童心性 , 很难将想法压抑在心中。
“尘阿姨,你说的话好奇怪哦 , 你明明看上去一点也不老 , 但是讲话 , 怎么那么像个老公公呀。”
“玉儿!不得无礼,还不赶紧像王妃赔礼道歉。”荷梦蝶冷冷的清光落在玉儿的身上。
我倒是不介意她的说辞,毕竟童言无忌 , 何况她说的是事实。
“不用道歉,小孩子说的却倒也没错。按照我的世界来算的话,我大概活了一千多岁了,估计可以称得上很老很老的人了。”这没错的,我毕竟是一千多年后的人,算起来的话,我确实该有那么大的岁数了。
玉儿却扑哧一笑。“尘阿姨,你有一千多岁的话,那么你不是成了妖怪了吗?”
“错了,不是妖怪 , 是神仙。”我双颊鼓鼓地争辩道,伸手点了点玉儿的俏鼻子。
“你骗人,娘,尘阿姨她骗人。”玉儿嘟嚷着跑到荷梦蝶的怀抱中撒娇着。
“傻丫头 , 你尘阿姨不是骗人,而是在逗着你玩呢。”荷梦蝶凝望着玉儿 , 眼底是慈爱的光辉。
“那么尘阿姨为什么要逗玉儿呢?”玉儿不解地问道。
荷梦蝶望了望我 , 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我笑看着玉儿道:“当然是因为玉儿长得太可爱了 , 像个小仙女一样,所以喽,我这个凡人 , 只好说自己是大仙女,这样才能有资格跟玉儿在一起玩贝。”
“真的吗?”玉儿眼睛闪亮闪亮的。
“那当然是真的,你看看尘阿姨的鼻子,没有变长,也没有变难看,不是吗?”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保证道。
“可是这个跟鼻子有什么关系呢?”玉儿非常不解。旁侧的冬雪跟荷梦蝶困惑的目光也都齐齐地落在我的身上。
“这个呢,是有个典故的。阿姨告诉你哦,从前啊,有个小孩子 , 特别喜欢撒谎,所以啊,有个神仙为了惩罚这个爱撒谎的小孩子呢,就对他施了魔法。告诉这个小孩子 , 以后他要是再撒谎的话,他的鼻子就会变得跟大象一样长。”我凭着回忆 , 将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讲述给玉儿听。
“这是真的吗?”玉儿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当然是真的了。所以呢 , 阿姨刚才以自己的鼻子保证了 , 这下,也证明事实了,那么玉儿是否该相信阿姨说的话了呢。”我朝她眨眨眼睛。
玉儿郑重其事道:“那么 , 我相信阿姨了。”
她小孩子装大人的模样,让我忍俊不禁,突然呵呵笑出声来。荷梦蝶跟冬雪在一旁,也被快乐的气氛感染到了,她们的脸上洋溢起青春的亮丽颜色。
恰在此时,房门外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丫头。
她神色慌张,气喘吁吁。“荷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她嚷嚷着进门 , 却没有料到我跟冬雪也在这里,当下欲言又止,神色戒备地望着我们。
我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庞,不由地冲口而出。“香草?”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香草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白雾。
我讪讪地干笑了几声。“是这样的 , 听冬雪说起过你,说以前的王妃跟你关系不错 , 所以就记下了。”我知道冬雪绝对不会揭穿我的。
果然 , 她虽然神色有疑虑 , 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否认。
香草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我,视线飘移到荷梦蝶的身上。
“哦,香草 , 她就是上官姑娘,也就是刚刚下嫁给王爷的王妃。”荷梦蝶淡淡地介绍着我。香草却只是淡淡地望了我一眼,随后对我礼貌地实行拜见礼。
“奴婢参见王妃。”
“不用多礼了,赶紧起来吧。香草,我看见你,挺喜欢的,这大概就是缘分吧。这样吧,以后看见我,不用称呼奴婢什么的 , 叫我一声初尘就好。”我忙拉起香草,神色闪闪。对于这个曾经温暖过我的丫头,我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而香草在听了我的这番话后 , 她人若被雷电击中一样,呆呆地盯着我。“你——你也叫初尘?!”她显然受到的震撼不小。
“对啊 , 所以才说缘分不浅呢 , 我听说了 , 冬雪说过,以前过世的王妃也叫初尘呢。而我叫上官初尘,很巧 , 不是吗?”我笑了笑,毫不介意口中所言的那个过世的人就是本人自己。
香草呐呐道:“是,是,确实是,很有缘分。”她的神情里掠过一抹意外的惊慌,整个人有些恍惚地看着我,却被荷梦蝶的询问声打断了她的呆滞。
“香草,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吗?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荷夫人,那个给你采集的药引子本来是残缺的 , 但是现在,药铺那边说,那药引子很快就可以完整了。所以,药铺那边让荷夫人过去一趟 , 看看药引子是否满意?”香草回报着。
荷梦蝶淡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转而,她有些歉意地对上我道:“王妃 , 实在是不好意思 , 梦蝶有事在身,所以这——”
我不介意地朝她挥了挥手。“没事的 , 去吧,毕竟你的身体要紧。我反正没什么事情,以后有空也可以找你来聊聊的 , 冬雪,我们回去吧。”
我朝荷梦蝶挥了挥手,又捏了捏玉儿的小鼻子。“玉儿,阿姨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梅园,只因为,我觉得香草的话语有些怪异,那里头,究竟隐藏着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想到这里,我眉头微微皱起 , 心思翻腾着。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听听耶律鍩放跟耶律鍩翔的意见。
出王府前,我打听到宫境夜到皇宫去参与军务大事去了。我想暂时不会出现他会跟踪我的情景了 , 于是便让冬雪找来两套男装,扮演成公子书童的模样 , 去了清风茶馆。
“小二 , 请带路 , 我要找茶馆雅间内的两位相貌出众的公子。”我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的台面上。
那小儿一见,立马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 , 那两位公子留话了,要是有人找他们,请先到房间内等候他们,他们刚才出去了,说是时间不会太久。”
“好的,那么请带我们上去。顺便给我们沏一壶上等的雨后龙井,还有几盘小点心。”我淡淡地吩咐道。
“好的,客官,请稍候 , 马上就来。”小二礼貌周全,离开雅间时,替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趁着等待的当会,我无聊地随意看看四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