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爵着急回国,车子便开得很快 , 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停在了医院楼下。
白澍下车之后跟他道别,看着他的车子开远 , 却始终没有勇气上楼 , 她给何乐琪打了个电话。
何乐琪告诉她 , “我建议你还是先不要上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把墓地的地址发给你,你去看看满不满意 , 还有葬仪流程 , 你去和丧葬公司对一下。”
“好。”
……
陆司爵回到酒店,略做收拾之后就回了m国,他想赶紧处理完公司的事 , 然后再回米国 , 和顾温晚打持久战。
他一回家 , 就发现家里冷冷清清,比起顾温晚从前在的时候判若两个地方。
陆星辰被陆安远接走照顾了,顾灿朝也不在,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他自己。
陆司爵躺在卧室的床上,明明很困顿,却始终睡不着,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和顾温晚曾经的那些影子。
他后来索性不睡了,打开电脑处理工作,直到天亮之后 , 又去跑了个步,跑得筋疲力尽倒在床上 , 这才好不容易沉沉睡了过去,忽然又被电话铃声吵醒。
白澍在电话那头哭着说:“陆司爵,我爸……我爸他也不在了……”
“怎么回事?”
“他今天下午好了一些 , 说要亲自去看我妈的墓地 , 何乐琪拗不过他 , 就带他去了,可是路上发生了车祸,他们都死了……陆司爵,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灾星 , 我害死了我全家 , 如果我不来米国就好了,如果我不重新出现在他们身边,就不会出这么多事 , 爸爸妈妈还有何乐琪,现在也都能好好的活着……”
陆司爵赶紧说:“你先别激动 , 我马上赶回米国。”
“不用了不用了 , 我已经不想活了,所有人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陆司爵,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你当初不选我是对的,你看看聂之川被我害得多惨,你看看我害死了多少人……我活着就是个害人精……永别了……希望你和顾温晚能和好如初幸福到老……”
陆司爵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心扑扑直跳,他连忙联系米国那边的私家侦探,叫他们先去找到白澍 , 然后安抚住白澍的情绪,等他马上赶过去。
可是等他上飞机的时候 , 私家侦探却给他打来了电话,“陆先生 , 对不起 , 我们找到白小姐的时候她已经出事了。”
陆司爵心里惊涛骇浪 , 眼睛瞪得像要掉出来,“什么情况?她现在怎么样?”
“她跳楼了,还在抢救。”
陆司爵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离自己好远好远,电话里的声音他全都听不见了。
白澍跳楼了,她竟然跳楼了。
他一心想让她过上正常的日子 , 可却没想到却是一手将她推入了绝境。
她说是她的出现害死了她爸妈,可是她的出现却是他促成的……
白澍 , 你千万不要死,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他宁愿没有送她去米国 , 他宁愿和陆安远正面硬刚 , 也要把她安全的留在身边。
飞行的几个小时里 , 陆司爵的心跟他的人一样,都是吊在半空中。
他紧张得浑身发抖,惶惶不可终日,一口水一粒米都没有吃,祁选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个样子,还以为是顾温晚出事了。
可是一着陆,听他打电话却问的是:“白澍现在怎么样了?”
祁选吃了一惊,什么时候陆先生竟然对白澍这么上心了?这个关心程度跟顾温晚也相差无几了啊!
陆司爵听到私家侦探说:“白小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腿废了,容貌也毁了。”
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陆司爵松了一口气 , 感激地眼眶都热了起来,毁容不算什么 , 腿废了他也能给她治好,只要她还活着 , 他就还有救赎自己的希望。
到了医院 , 就看见白澍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 , 她虚弱得像一片树上掉下来的树叶,毫无生机。
私家侦探对他说:“您让我调查的那起车祸我也调查了,要说那两人真是命不好,正常行驶在道路上 , 突然对面的大货车轮胎打滑 , 就直接将他们的小车碾了过去,救护车到的时候直接通知了殡葬部门,据说身体都断成几节了……”
陆司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就打了个冷战。
他问道:“现在有人在处理他们的后事吗?”
“有一对老夫妇 , 据说是盛先生家的老佣人 , 开车的是他们的女儿 , 老夫妇一听到消息就立刻昏倒了,太太现在还在住院,先生勉强去认了尸,现在都还停留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包括盛太太。”私家侦探脸上也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陆司爵便问:“那对老夫妻在哪里?”
“在前面那个病房。”
陆司爵便走了过去,那是一间大病房,里面住着四个病人,有三个都比较年轻,只有靠窗的那位是个老太太。
他径直走向她 , “你好,我是盛小姐的朋友。”
忠婶痛失爱女 , 眼泪已经哭得流不出来,听到这句话 , 缓缓的看向了陆司爵 , 忽然很坚定的摇头 , “你不可能是大小姐的朋友,你是陆司爵,我认得你。”
“我只是想帮助你们。”
“不需要!先生太太都不会希望得到你这样的人的帮助!”忠婶情绪失控的嘶吼,“如果不是你 , 我们先生太太小姐少爷现在都在江城过的好好的 , 不会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希望,现在盛家的人都死绝了,你满意了吗!你给我滚!滚!”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朝着陆司爵砸了过去,香蕉、桔子、苹果一一向陆司爵飞来 , 他却没有躲开 , 只觉得那些痛让他很舒服。
他甚至希望她能跳起来 , 用水果刀狠狠扎他几刀。
是的,他是罪人,是他害得盛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有罪,他该死……
很快有位老先生跑了进来,摁住了老太太的手,“你别激动,别在病房打人啊,松手,松手!”
老太太这才放下了手中剩下的水果,气喘吁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