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张二人抵达书房,看见的便是一副数人围在一个角落的景象。
“怎么回事?”
听见李山的声音 , 那几人纷纷让开。张正杰这才看清他们围着的东西。
只见一个方形的地洞呈现在他们面前 , 而地洞的里面 , 放着一个雕花木盒子。那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盒身上布了满满一层灰。
李山看了眼自己的作品 , 心中十分满意。面上还要装作惊讶不解的样子 , “张大人,这是?”
张正杰从听到书房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变得无比冷静。这前因后果一联系,很轻易就能猜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京城突然来人说要彻查张府,没多久张府便真的被搜出东西。这不是非常明显的陷害了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他想不透是什么人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陷害他。
“拿出来吧 , 我也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全得到消息此刻也赶到了书房 , 恰巧听见了张正杰的这句话,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几人合力把箱子抬到地面上 , 张正杰立刻走了过去。他没有理会外面的灰 , 直接把盖子掀开了。打开的那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箱,分明就是一整箱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至此,张正杰是明白自己难逃一罪了,只是不知道他会收到怎样的惩罚。张全立刻紧张地上前,“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张全张张嘴巴,没再问出口。因为他看到张正杰前两日还充满光彩的眸子早已失了色彩。
“张大人,我虽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可如今这样看来 , 我只能把你带回京城了。”
张正杰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可否让我和妻子女儿做个道别?”
李山颇为大方地便同意了。
“囡囡。”
“爹!”
张夫人在一旁早已红了眼眶,她早就得知了书房一事 , 此刻明白张正杰不过是来和他们道别的。或许 , 这便是最后一面了。
“囡囡以后要听你娘的话 , 不许胡闹,要记得爹一直是怎么教你的,知道吗?”
“知道,爹你要出远门吗?”
张正杰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 “恩 , 所以爹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乖,好不好?”
“好,我会乖乖等爹回来。”
张正杰不再去看女儿,连忙站起来以防自己的泪水被女儿看见。他上前抱了一下她的夫人 , 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 便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张夫人在背后顿时泣不成声,她蹲下紧紧抱着她们的女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带走。
“张全,我走了之后 , 剩下的一切都只能交给你了。”
听着他又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 , 张全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老爷,我知道是谁!”
张正杰微一颤,只是摇了摇头。“张全,此事你莫要管,这是我的命,谁也挡不住。我只要你们好好的,替我好好照顾夫人和囡囡,好吗?”
张全抹了一把泪,拼命点头道 , “老爷你放心,我拼死也会照顾好夫人和小姐。”
张正杰这才有些放心 , 他便再不留恋 ,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多久 , 京城便传来张正杰被斩首的消息,自然 , 张府整个都被抄家了。好在张夫人娘家是有些家底的 , 偷偷给她们塞了点钱,也算勉强维持着日子。
而李山,因为破案有功,在刑部尚书的荐举下成功当上了安城知府 , 从此平步青云。
张全则是继续跟着她们 , 他牢牢记着张正杰的交代。只是看着夫人日渐消瘦,直至憔悴不堪。他终是没忍住,把自己心头一直压着的秘密说了出来。
“夫人 , 其实老爷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
“我相信大家都不信老爷是这样的人 , 但是我知道是谁。”
张夫人立刻抬头盯着张全,“当真?”
“在咱们府里被搜查的前一晚,我看到李大人从书房那边走过。当时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就没在意。可是第二天就出了这档子事。后来,我又专门去查看了书房那块地洞。凭借我多年的经验,那几条缝,一看就是最近几天才弄出来的。而想要在咱们府上书房动手脚,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只能想到李山。我再把之前晚上看到他这些事联系在一起,铁定就是他没跑了。”
张夫人顿时面如土色,她不是什么深闺中毫无见识的妇人。张全这一番话她听得真切 , 以自己的见解又思索了一番,发现这是唯一合理可能的解释了。她想起先前李山住在府里的时候 , 无论的房间的装饰还是那些天的伙食。都远远超过张正杰平日自己的标准 , 不可谓不用心。可是 , 却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一想到这些,张夫人便心痛的难以自已。于是在这一打击之下 , 因着之前的病根 , 张夫人就病倒了。这一病,拖了半年都不曾好转。大抵是心病加上身体的劳累,没多久便追随着她的丈夫而去了。
可怜他们的女儿,从此便失去了爹娘。张全和自己的妻子没有孩子 , 就把囡囡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养。
不知是不是上天看不惯张家 , 囡囡在被带到七岁的时候不知被谁拐走,从此杳无音讯,直到现在都不曾有一丁点儿她的消息。
张全面带平静地讲完了这一档子陈年旧事 , 夏侯池和武君却是越听心情越沉重以至于他说完的时候 , 两人还有些缓不过劲。
“大人,草民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了,希望您能够为张大人平反冤情。”
夏侯池皱了皱眉,这案子已过去十年,调查起来费时费力不说,面前这位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好,我明白了,我得想想此事该怎么处理。”
“草民在此先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