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韬在此,木宜暄便也不想再多留片刻。右手垂于胯间 , 木宜暄将装着铁皮石斛的盒子藏于广袖之中 , 不想被云韬看见 , 再惹事端。木宜暄看了一眼玉龙先生 , 恐怕与云韬也是要纠缠一番的 , 便福身说道 , “玉龙先生,既然有客,那宜暄便先告辞了 , 改日再来与玉龙先生切磋医术。”
玉龙也不希望木宜暄卷进这是非之中 , 更何况 , 这人一进来便对木宜暄有所轻薄之意 , 恐怕在留下来会有危险 , 因此玉龙也赶紧说道 , “好 , 今日便不留姑娘了,姑娘慢走。”
木宜暄说罢便快步离开长安堂,云韬在后面跟了几步,却又不甘心从这长安堂空手而归,便又转回头来对玉龙说道。
“我看你这不过是托词罢了,是不是不想卖给本公子?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就算把你这整个长安堂买下来都只是小事一桩,我劝你识相一点,赶紧将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难不成这光天白日的,公子还想在我长安堂内动手吗?”
玉龙虽然只是一介草民 , 并且看得出这人穿的雍容华贵,言语之中似是什么达官贵人 , 或许还是那皇城之中有身份的人 , 不过 , 这玉龙的脾气却也十分奇特。
越是态度谦和如木宜暄那般 , 他便以礼相待 , 但越是不讲道理 , 飞扬跋扈像云韬这样的,他便也绝不放纵,管他是何身份!
“动手?你当本公子不敢吗?”哪里有人敢这般对云韬说过话,云韬瞬间气血上涌 , 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 说着 , 便一手将堂内的桌子掀翻 , 桌子上原本整齐铺开的草药散了一地。
“今日本公子便砸了你这药铺 , 你信不信 , 只要我一句话 , 便让你这长安堂在京城开不下去,你玉龙先生也将无立足之地!”
“我玉龙本就喜欢在山野之中研究草药医理,不想这凡尘众人需要我看病施药,几次三番请我出山,我这才不得不从山中出来,移居这京城之中。若是公子可以将我赶出京城,那我还要多些公子,从此便又可闲云野鹤,自由自在,不受人拘束 , 按自己的意愿去过下半辈子。”
云韬听不懂玉龙所说是何意,便也失去了耐心 , 想着去追那木宜暄 , 于是又砸了两担放在门口的草药 , 便拂袖而去。
“年轻气盛 , 性子浮躁 , 难成大事啊!”玉龙一边叹息摇着头 , 一边蹲下身去,看着被云韬糟蹋的草药,满眼尽是心疼之色 , 好在都是已经晒好的 , 只要稍加清洗 , 重新晾干 , 还是可以用的。
云韬与木宜暄均不知 , 这玉龙先生也是有身份之人。刚刚玉龙所说的将他从山上请出之人 , 便是当今大瑾王朝的皇帝云庆。
几年前 , 太后患有重病,此病甚是罕见,空中太医都不得其法,后云庆帝忆起,在大瑾药仙北川方雅云游之前曾经提及过,在邝山之上,有一位世外高人,名唤玉龙,此人对中药医理研究甚深 , 很多奇特的病症都可医好。于是,云庆帝便差人多次上山请玉龙出山 , 为太后诊病。
几次被玉龙推辞之后 , 云庆帝更是亲自前往 , 最终玉龙被云庆帝孝心感动 , 这才下了山 , 来到京城之中。
太后的病情果真棘手 , 一番周折之后玉龙终于将太后的顽疾治愈,便被云庆帝以百姓需要他这样的神医为名,将他留在京城。但因为太后病症奇特 , 为了不让朝廷与民间传出闲话 , 便没有将此事声张 , 所以大家只当是宫中的太医将太后治好的。
从此 , 玉龙便开了这长安堂 , 造福京城百姓。
云韬此时还浑然不知 , 自己的嚣张跋扈 , 已然给自己闯下了祸患。
看着木宜暄从长安堂中出来,等在门口的入画要已有些不耐烦,眼巴巴的瞧着木宜暄手中的盒子。“小姐,咱们折腾了一天,就换了这么个东西?这是什么?”
“铁皮石斛!”木宜暄微笑着答道。
“小姐很需要这个药材吗?”这么大费周章的,原来就为了换了这么一株铁皮石斛。可是,身边似乎也没有人需要这味药材啊,入画有些不理解的问着木宜暄。
“我们不需要,但有人需要!我只不过是拿了一件价值不菲,但于我没有任何用处的孔雀胆 , 换来了救命治病的铁皮石斛。”
木宜暄看了一眼旁边略显木讷的入画,不禁拿起手绢 , 放到自己的额角擦拭了一下微微渗出的汗珠 , “不知道吧?东城的富甲商人张员外的二儿子 , 得了一场急病 , 已经请了好几个郎中前去诊治。他儿子病 , 正是需要这药力够劲的铁皮石斛入药 , 方能解燃眉之急。况且,我手中的乃是邝山之上的铁皮石斛,价值连城,相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小姐 , 你是要将这换来的铁皮石斛卖给张员外?”入画这才刚刚理顺木宜暄的思路 , 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 , 有供 , 有求 , 两边的资源我都有 , 我只不过充当了一个中介的作用。”木宜暄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做生意的头脑 , 在现代时,没自己开店做个买卖,简直是太浪费了。
“可是,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入画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木宜暄,“小姐不愁吃不愁喝也不缺钱,为何这么费尽心思的去赚钱?”入画还是弄不到小姐。
“再有钱那也是依靠父亲在战场上打胜仗得来的俸禄,若是有一天失去了父亲的庇护,那么我将如何自处 , 所以说,女子应该自立自强。我得自己攒点私房钱了 , 这万一有一天需要钱了 , 我能自己拿出来 , 那感觉……”木宜暄瞅了一眼入画 , “那感觉,你是不会懂了!”
木宜暄也不再想与入画多说 , 便向东城的方向出发了。
“女人要自立自强?”这样的想法 , 入画从来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入画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一辈子照顾,守护着小姐,希望小姐所说的“需要的时候”永远不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