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黄家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 还背着一大筐衣服，看了看天色 , 便往河边赶 , 步履匆匆 , 十分有活力。
这个西坊属于楚州地界 , 向来是好山好水养出的水灵灵的人物，黄家的闺女黄虹便是这等人物 , 虽然是荆钗布裙，亦难掩秀色 , 这杏眼桃腮、眼波横媚早就是这西坊众人皆知的美人儿。
在去河边是，必会经过一家小院子，小院子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一个妇人，却是独住在此，也无亲戚帮衬，不过这个妇人在西坊待了很多年，熟悉西坊各家之间的事务，坊里有哪些人想找事做 , 都会找她帮忙介绍。
黄虹的娘现在做的活计便是这个婆婆帮忙的，所以黄虹每次经过都会去看看她。在西坊居住的百姓富贵人家并不多 , 绝大部分都是需要早出晚归养家糊口的。黄虹在院子里探了探头 , 发现周婆婆也起了，正费力端着一盆换洗衣物往外走。
黄虹笑容满面地跑过去 , 接过周婆婆手中的盆子 , “周婆婆 , 正好我要去洗衣服 , 你这些也给我吧。”
周婆婆步履有些蹒跚，看到黄虹走过来倒是一愣 , “黄虹啊，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 , 反正我也要洗的，周婆婆你这又不多。”黄虹轻松的接了过来，还侧身让周婆婆看自己身后的篓子，以示自己反正要去洗衣服，一起洗了也无妨。
平日里因为周婆婆总是一个人，黄虹便十分照顾她，后来周婆婆又给自己娘介绍了一份活计，她心中十分感激，就关照更多了。
本就跟黄虹熟稔 , 周婆婆便也不多客气，只是含笑道：“这么俊俏能干的丫头 , 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小子。”
黄虹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 而且也偷听过爹和娘嘀咕她的婚事，听了周婆婆的话 , 脑海里倒是浮现了一个身影 , 脸色便不由一红 , 抬眼见周婆婆笑意里带着几分打趣意味 , 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丢下一句：“周婆婆 , 我洗好了再给你送过来。”便跑了。
周婆婆看着她的背影倒是十分感慨的笑了，黄虹的确是西坊的一枝花 , 在众人眼里，这个姑娘长得俊俏，人又善良孝顺，想娶她的后生不计其数，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小子报了美人归。不过她的婚事又不是自己做主，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周婆婆摇了摇头，便笑着转身收拾自己手头的东西去了，等会儿还要去东家那里做事呢。
黄虹跑到小河边时 , 早有其他姐妹在那里了，刘家的小米抬头看到黄虹 , 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 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黄虹姐 , 你今天可晚了些。”
黄虹将背篓放下 , 也拿出水盆舀水 , 抿嘴一笑道：“和周婆婆说了会话 , 耽误了些时间。”
年轻的小姑娘聚在河边洗衣服，但是嘴上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 这边有人说：“听说任老板的货船就快要回来了。”
听到任老板的货船，黄虹不由聚精会神听着 , 希望听到更多关于那人的消息。
果不其然，小米便率先唾了那人一口，笑道：“你就是希望快点看到史家大哥吧。”
说话的姑娘瞬间脸便红了，抬手舀了盆水泼向小米，嘴上还嬉笑道：“好你个小米，我让你打趣我。”
小米动作迅捷的起身避开，但到底还是被水沾湿了些，又不甘示弱的也舀了盆水泼过去，“大家快来看啊 , 有些人恼羞成怒了。”
黄虹和其他姐妹一样，都是无奈地看着两人打闹 , 但是黄虹的低垂的眉眼里也有着一丝春愁 , 这么多人喜欢他，可怎么得了。
众人口中的史家大哥 , 就是史平陵 , 当年史平陵出生后 , 史家迫于家计便搬来了西坊 , 史家娘子也是出身没落的书香之家，史平陵继承了父母俩的优点 , 生的高大健壮，英挺不凡 , 可惜的是在史平陵还小的时候，他爹便无缘无故地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史平陵大些后便一直在任老板手下跑货船的生意，以补贴家用，现在船上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西坊中年轻一辈里，最得任老板的青眼。
不少西坊里的待嫁之女都盯上了这么个英俊人物。
要说起来，西坊里年轻一辈小时候都是在一起玩到大的 , 黄虹小时候和史平陵玩得最好，两人又都长得好 , 邻里乡亲们看着 , 便觉得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
后来史平陵在任老板手下做事去了，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 但是史平陵经常会给黄虹带一些楚州不常见的新鲜玩意儿 , 因此黄虹对这个平陵哥也格外不同。
黄虹发愣的功夫 , 小米一时不妨被女伴泼了一身水 , 便将“战火”烧到黄虹身上了，“看看你这么生气作甚 , 史家大哥就算要娶也该娶黄虹啊。”
这下那姑娘也顿住了，原本就要泼出的水也尽数落在了河里 , 听到这些话的女伴们都不由将头转向了黄虹，只见黄虹穿着青色的裙子，由于洗了太多次，裙子已经有些发白了，头发用麻绳绑着，穿着如此简单，可是也掩不了通身秀色，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儿，皮肤莹白如玉 , 细长娥眉，一对婉转灵动的杏眼 , 与坊里其他姑娘比 , 她无疑要出色许多。
这等姑娘配那史平陵，才不算高攀吧。众人心中不由都浮起了这个念头。
然而反应过来的黄虹羞得满脸通红 , 将盆子里的衣服拿出来 , 舀了些水便泼向了小米 , 嘴上发狠道：“我让你这丫头胡说。”
小米一时不察 , 被泼了个正着，头上的刘海也因为打湿了而贴在额头上 , 那样子十分可笑。众人都不由捂嘴笑了。
没想到自己一击即中，黄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米 , 本想道歉来着，结果看到小米那副落汤鸡的样子，却先笑了出来。
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便生气。小米干脆放了衣服和众人打起了水仗，原本认真洗衣服的女伴都被拉下了水。
原本只有水声的河边响起了一阵笑闹声，女伴之间追打笑闹，顿时便将安静的西坊带得活泼了几分，惊起了林子里的几只飞鸟。
原本以为几天内就可以回来的货船却因为在外面上货耽误了，时间硬生生推迟了小半个月 , 黄虹偶尔去海边时会张望一下海面，看有没有船回来。
黄虹的爹平日是在西坊里做帮工 , 哪家想建个房子 , 都少不了请他来。而黄家娘子则因为一手家传的酿酒本事，所以在西坊一家酒楼里做个酿酒师傅。
黄虹还有一个弟弟 , 叫黄土土 , 年纪还小 , 平日也就是跟着西坊里的小孩子满世界的玩闹。这日黄虹将娘忘在家里的酿酒器具送去酒楼 , 又想起一上午都没看到弟弟，便想着先去找找 , 怕他出事。
西坊的小孩子都喜欢在后山玩，黄虹估摸着从鹅儿巷穿过去要快一些 , 脚步便急匆匆的往鹅儿巷走去。结果走得太快没有看路，直直地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被黄虹撞得一个趔趄，黄虹赶紧上去搀扶，“哎呀真是对不住，我急着有事没看路，您没事儿吧？”
被撞的人正是药铺掌柜的儿子凌佐，似乎喝了些酒，走路都有些不稳，看到黄虹过来搀扶，他便顺势握住了黄虹的手 , 还笑嘻嘻道：“被这么漂亮的姑娘撞了一下，能有什么事。”
凌佐身上一股子劣质脂粉的气味 , 黄虹侧身避开 , 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没事就好 , 那我先走了。”
“哎 , 走什么。”凌佐却不管不顾地拉住了她 , “姑娘 , 陪爷坐坐。”说着还眯着醉眼想看哪里有椅子可以坐下。
凌佐在西坊的口碑十分差，平日里喜欢逛窑子是邻里都知道的 , 所以到了要娶亲的岁数，坊里也没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 黄虹听到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窑姐儿，当下了生了气，摔开他的手道：“赵公子你放尊重些。”
凌佐其实并没有醉，在窑子里休息了一晚上了，怎么可能还醉着呢，不过他本就觊觎黄虹的美色，今日见黄虹正好撞他怀里，自然不肯放过，因此便借酒装疯地抓着黄虹 , 还一边将她往巷子里拖，心想今日若是毁了你清白 , 看你除了我还能嫁谁。
黄虹不敌他的力气 , 这鹅儿巷本就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呼救也没几个人能听见 , 被他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巷子深处 , 凌佐还伸出了手来拉扯她的衣服。黄虹一下子便吓得哭了起来 , 无边的恐惧围绕着她 , 除了努力挣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凌佐早就制住了她的手 , 还狞笑道：“爷就喜欢辣点的女人。”
黄虹狠狠推着他，却发现他纹丝不动。而凌佐的手已经扯上了她的腰带 , 只要稍稍用力，衣带便会扯开，黄虹惊恐地踢打着他，她不想毁在这畜生手上。
然而刺啦一声，腰带被扯开了，黄虹那灵动的秋水双眸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返回
>
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