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姚瑾策说的言之凿凿,姚媚儿的情绪有些崩溃,“怎么会是大哥……可紫薇玉分明一直是与媚儿……”
“一直与你形影不离?媚儿,难道你忘了,当初你高烧不醒,那时你身边全是慕慎安的人,而这段时间若是用来仿制紫薇玉 , 绰绰有余。慕夫人的嫁妆中就有一家玉楼,慕慎安要做此事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假紫薇玉几可乱真 , 你又从未想过紫薇玉会被调包 , 那么没发现也在情理之内 , 而后……”姚瑾策看向宗政憬,“恐怕王爷设计谋取紫薇玉 , 也有慕慎安的筹谋 , 或者是‘偶然提醒’在内罢?既得紫薇玉 , 又能离间你和媚儿 , 这样的深谋远虑,你因多年交情而被迷惑,也是常理之中,我虽然早就对你们有过提醒,但苦于证据不足,本想等证据再确凿些一并告诉你们,免得你们因心中的信任而不愿相信,谁料想……慕慎安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话到此处,已是认定慕慎安与月云公主成为合谋了。
“这……这怎么可能……宗政憬,你……你也不会相信的对不……”姚媚儿仍旧不能接受 , 她看向宗政憬,想要寻求同盟,却发现宗政憬眸中虽还有沉痛,但神情已经恢复镇定,“如今炎后谋害父皇,意图用伪诏扶二皇兄登基 , 慎安……慕慎安既做了炎氏细作,对我们的安排多了解甚多 , 我们……情形很不好。”虽然宗政憬有不少隐秘部署慕慎安并不知晓 , 但是慕相那里,恐怕并不会对自己唯一的嫡子有多少保留……
——为什么 , 慎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年自己对他推心置腹的时候,他难道没有一丝动容,而是一直在内心嘲笑他的愚蠢?
宗政憬双手掩面片刻 , 眸中渐渐恢复清明:“慕慎安对我了解颇多 , 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可能多要仰仗姚兄出谋划策 , 否则太容易被猜到了。”知己知彼 , 百战不殆,但姚瑾策的路数,即便是他接触至今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姚瑾策也想到了这一点,见宗政憬主动提及,他也不做推辞:“我们先理一理你们有哪些是慕慎安知道的吧,此时再做改变恐有不及,全部先放一边,调用他不知道的力量——对了,慕相那边 , 如今没有证据,他恐怕不会轻易相信,甚至还会觉得是我在离间你二人关系,慕慎安即便投靠炎氏,总不可能连慕氏都弃之不顾,他毕竟姓慕 , 若是割舍慕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将来事成 , 他却众叛亲离 , 又有什么意思?所以他一定会保全慕氏。
宗政憬木然的点了点头:“我会告诉慕相我们中有一个位置极为重要的细作 , 再将你这里查到的线索交给他,由他自己去查证吧 , 此时非常时期 , 慕相应该不会查太久。”可是慕慎安会背叛自己 , 难道于情于理就说的过去了么?罢了 ,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眼下有太多事要去做!
姚瑾策眯了眯眼,难得宽慰宗政憬:“王爷也不必过于担心,既然上天让我机缘巧合知道此毒,陛下乃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心里对宗政憬虽有诸多不满,尤其昨日仁庆帝居然会召见他和慕相提起赐婚一事,此事若说没有宗政憬的手笔,他可不会相信。但如今媚儿成了慕氏女 , 与其哪日被慕相使计埋了,还不如……至少媚儿是喜欢宗政憬的,有他在新京看着,倘若有一日宗政憬令媚儿伤心难过,那么不论那时宗政憬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带媚儿离开。
所以这种情况 , 宗政憬决不能被打垮。
宗政憬点了点头,表情染上些许薄怒:“当初在崖底时月云公主便几番反复 , 但我没料到 , 她居然敢做出……慕慎安到底许诺她什么?她要的是东疆 , 何必这样深的掺和进我朝内政?当初她谋取圣女之位,我们也多有助力 , 谁知她翻脸无情起来,竟然……”竟然如此狠绝又不讲道义!
说到这里 , 宗政憬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被慕慎安的背叛惊呆在原地 , 不敢置信和难过写满脸庞的姚媚儿。同样是女子 , 姚媚儿的聪慧不输给月云公主,但她却可以天真烂漫、坦诚无欺,为和月云公主,她居然敢……做出如此……
想到这里,宗政憬自己苦笑了一下,月云公主如何能同姚媚儿比?她志在东疆王权,又怎会是信男善女?何况说到背信弃义,她也比不上伪装多年的慕慎安……是他的错,居然让一颗雷在自己身旁埋了如此之久!
“王爷不必过分自责,慕慎安的选择,必有不可告人的缘由 , ”姚瑾策置身事外,有些事他看得很清楚,譬如慕慎安风轻云淡之下的很多在乎与……恨,“如今没有时间留给王爷暗自神伤了。”
宗政憬猛然惊醒,察觉自己又沉浸在不必要的情绪中,脸瞬间绷了起来:“多谢姚兄提醒。”一句话后 , 立即回归正题,“月云公主定料想不到姚兄机缘巧合之下会识得东疆王室秘药 , 她来新京后我与她已有过联系 , 她的反应一如往常 , 想来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好处,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 试试与她联系。倘使那秘药有解药 , 以月云公主朝秦慕楚的性子 , 她必会带在身上 , 以备不时之需,”姚瑾策想了想,道,“虽然回京后月云公主一直由王爷联系,但此时非常时期,王爷不便出面,此事还是交由我来办更好,王爷的当务之急,是从炎后掌控的宫禁中撕处一条口子 , 想办法见到陛下,否则,即便我们拿到解药,也毫无用处。若是陛下中间清醒过来,王爷能见到陛下,也比陛下始终在炎后手中要好。”
宗政憬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 , 姚瑾策与恢复镇定的宗政憬开始低声讨论之后的细节布置,而姚媚儿呆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反应 , 她似乎听到了些许内容 , 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 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僵在原地。
——大哥……大哥怎么回事炎氏的人呢?他居然……会与炎氏一起作出毒杀主君、意图篡位的事来……这叫她如何能相信?但是紫薇玉,确实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有可能被调包……那么毋庸置疑……
是大哥……居然是大哥!
姚媚儿回忆起于慕慎安相识至今的种种,尽管心底已经相信了这事实 , 但情感上却永远无法接受——慕慎安不仅是她义兄 , 更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兄长啊!而他与宗政憬相识十多年 , 他们相处时宛若亲兄弟,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媚儿 , ”姚瑾策送走行色匆匆的宗政憬,见姚媚儿一脸被打击的模样坐在原地,对于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全无知觉,郑重叮嘱道,“我知道你心里一时难以接受,但秦王与慕慎安相识十多年,他都已经认可了,说明他暗地里也查到不少蛛丝马迹,只是与你一样不愿意去相信罢了。但如今慕慎安这一出 , 分明已有显露真面目的意思,不过没能料到师父会有此奇遇,能提前识破他而已。媚儿,师父不管你有多信任慕慎安,有多不愿意相信这事实,如今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 你千万不能相信慕慎安的任何话,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姚瑾策的话令姚媚儿回过神来,她有些惊诧的望向姚瑾策:“师父……你的意思是……”
姚瑾策冷声道:“他连毒害皇帝的事都做得出来 , 难道还介意在完全暴露前利用你一番?媚儿 , 从今日起 , 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苦衷,不管他谋取毒药时知不知道这毒药最后的用途 , 他始终不曾站在我们这里 , 媚儿 ,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 师父知道你明白的。罢了,这些事本不该是你关心的,这几日不要出门,若是……师父会送你离开。”
“师父?”姚媚儿原本还沉浸在被欺骗的痛苦中,听到姚瑾策这句包含不祥之意的话,立即摇头,“媚儿与师父共进退!师父,你难道要丢下媚儿?不,不对 , 师父,现在说这个做什么?现在我们又还没输!陛下昏迷的如此蹊跷,相信不少大臣都会怀疑此时与炎氏有关,就算……就算陛下救不回来,炎氏也未必能成功,何况——何况陛下若是救回来了呢?”
见姚媚儿立即回复了理智,说出来的的分析也无比清晰 , 姚瑾策松了口气:“师父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媚儿放心,月云公主临阵倒戈并非第一次 , 既然被我机缘巧合知道毒药来源那么从她手中拿到解药并非不可能 , 不过这都不是媚儿你该担心的是 , 夜已深,你先回去休息吧。”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深夜 , 可能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故事偷偷发生。
【正文3003字。到底还有么有人啊。。。来自一个为赶稿睡眠严重不足的苦逼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