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在干什么!”笨熊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熊姨转头看了他一眼 , 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件衣服递给他,语气温和起来,“儿子 , 妈帮你找了一个媳妇,以后就算妈死了你也不会孤单了。”
“妈,我不要你死。”笨熊拉着她的袖子 , 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焦躁。
熊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 “傻儿子,赶快去换衣服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 以后你就是大人了 , 有媳妇了。”
笨熊一听高兴极了,点了头就去换衣服 , 而门外早就已经在吵闹着让新娘新郎出来。
丁依依被熊姨搀扶着慢慢的挪出来的时候村民都愣了 , 他们生活在这个闭塞的小渔村里,女人普遍被海风和繁重的家务弄得很老,两边脸颊全部都是黑红的印子。
面前这个女人高鼻梁大眼睛,看着就好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只不过这动作似乎很不利索?
“我这媳妇身子骨不行,比较弱。”熊姨主动开口说道。
众人心里了然,恐怕就是一个残废吧,穷人家娶这样一个残废的女人也没什么用,帮不上忙。
丁依依浑身难受,却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投放在自己的身上 , 她艰难的转动着自己的头颅,发现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男人看样子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 , 湛蓝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丁依依,见她看过来还绅士的笑了笑,随后拿起手上的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丁依依心中一动 , 这里只有这个外国人不是村里人,可能是中途来这里旅行正巧碰上的,也就只有他能救自己了。
她转动着脖子 , 用眼睛无声的传递着自己的哀求 , 很快她发现男人确实注意到了,但是目光却是放在了她的手腕上。
爱德华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他是一个摄影师 , 自然对一个人的情绪能有更敏锐的体会 , 面前的女人情绪不对,至少不该是一个要结婚的女人应该表现出来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 , 他的手机响了 , 他接起,“对,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国,抱歉,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才会继续工作。”
他挂下电话再看过去,那个漂亮而奇怪的女人已经被搀扶着回到了房间,院子里只剩下渔民在吃喝玩乐。
夜晚,丁依依坐在铺着红色被子的床上,她的身体被身子牢牢的绑住 ,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门打开,熊姨把笨熊带进来 , 满身的酒气,“儿子,好好对你媳妇。”
她转身离开 , 又给门上了锁,门外声音吵闹,渔民哼着不成文的曲调。
“媳妇。”笨熊脸上也是酡红一片 , 原本还算清醒的神色看到丁依依后就好像猫看见老鼠。
丁依依身体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 她慢慢的往床边内侧的窗子靠去,谨慎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笨熊醉醺醺的朝着她靠过去,酒精激发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野性与狂暴 , 他双眼发红 , 摸索的就要往床边靠去。
“你不要过来。”丁依依抓过枕头朝他丢去,又随手抓过放在床边窗户上的东西毫无章法的朝他扔去。
笨熊的额头被砸了一下 , 他的情绪更加的狂怒 , 直接跳到床上压住她的四肢。
她挣脱不开,想叫又叫不出来,眼泪已经没有用,但是她还是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在门外喧嚣的喊叫声里显得单薄而无力。
忽然笨熊哀嚎一声,捂着头滚下床,丁依依惊魂未定的看着砸在床上的铁床。
“你还好吧。”半生不熟的中文从窗外传出来,不一会一个金发碧眼的脑袋钻了进来。
丁依依惊诧极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询问下去 , “我可以从这里钻出去。”
她急匆匆的站起来把杯子全部都搬过来,刚好能够够到窗口的位置。
“嗨 , 我叫爱德华,你叫什么?”爱德华一边夹住她两边手臂一边说道。
丁依依奋力的往上爬着,“我叫丁依依。”
就在这时笨熊已经清醒过来了 , 他一边叫着熊姨一边过来扯丁依依的腿,把她的腿往下拉着。
爱德华在窗外能够使上的力气太小,丁依依只好拼命抖动着自己的双腿 , 正好一脚踢在他的眼睛上。
“我的眼睛!”笨熊捂着自己的眼睛往后退着 , 又再次摔到床下,头磕在椅子腿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爱德华趁机把丁依依拉了出来 , 两个人在房子后面站定 , 房门前还能听到渔民们大声说话的声音。
“谢谢。”丁依依感激的对着这个素不相识的道谢。
爱德华正要说什么,却不料听到了有人向他们走来的声音 , 两人急忙趁黑摸着跑出了熊姨的家。
渔村不大 , 而且大部分的人都去了熊姨家喝喜酒,整个渔村都空荡荡的,两人很顺利的跑出了渔村。
“我的车子不敢停在这里怕被发现,所以停在了不远处,你愿意和我走吗?”爱德华真切的说着。
丁依依有些犹豫,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从狼穴里出来再调入虎穴,这个叫爱德华的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的企图。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爱德华看穿了她的忧虑,于是将口袋里的一张照片拿给她。
照片里的丁依依对着镜头 , 眉头紧紧的蹙着,大眼睛里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 鲜红的衣服格外扎眼。
“我是一名摄影师,你那时候的表情不像是一个结婚应该有的表情,”他顿了顿 , 指着照片上她的手腕处,“刀口很新鲜,证明你想要自杀。一个不快乐并且想要自杀的新娘 , 除了被逼迫的我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他的中文不太流利 , 还有些语法错误,但是丁依依听得泪流满面,心里的大石头忽然放下 , 她感觉到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恍惚间 , 她知道爱德华接住了晕倒的自己,随后再发生什么她就再也不知道了。
她是在飞机上 , 并且是私人飞机上醒来的。窗云朵飘忽 ,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人只要看一眼都感觉会被这份蓝所吸引。
“你醒了?”爱德华似乎有一种魔力,他能够十分快速的掌握她每一个不同的动态并且做出反应。
丁依依脸色迷茫的看着窗外,“我们是要去哪里?”
“抱歉,因为你在昏迷说不出你住在哪里,但是我又急着要赶飞机,所以只能把你带到英国,你可以在我家小住一个晚上,明天我送你回国。”
爱德华脸上充满了歉意,温柔的碧眼始终关注着她 , 不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丁依依知道自己碰到了好人,又对他特地去救自己感觉到很感激 , 于是说:“我真的要再和你道谢,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需要报警吗?我有朋友还留在那里。”爱德华道。
丁依依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 , 也是两个可怜人,”她顿了顿,道:“我想给一个很重要的人打电话。”
“好的。”爱德华道:“等下下了飞机就可以打了,是要给你的家人报信吗?”
丁依依点头 , 语气却迟疑起来,“是····?”
“怎么了?不舒服吗?”爱德华很快就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 便贴心的问道。
她茫然的看着他,心中空荡荡的,一个名字就要呼之欲出 , 但是又被活生生的撤回了空白的思绪里。
直到飞机到了机坪她还是没有想起来那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的名字 , 她心中直到这是药在起作用,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 这次失忆的时间比任何一次的都要长。
爱德华走到她身边 , 微微曲起手臂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善意的邀请。
丁依依对他点头,放下所有的哀愁,挽着他的手臂慢慢的走下飞机。
机坪外已经有一队人马等候,为首的老男人穿着纯英式的服装,对着爱德华鞠躬,“少爷。”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们过来吗?”爱德华忽然变得有冷漠。
丁依依挽着他的手臂不说话,她心中猛然惊觉,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看来身份也不小。
管家对于爱德华冷漠的语气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 闻言做了一套标准的因公宫廷礼仪,然后道:“老爷一直希望您能回家。”
话说完他就转身挺直了要办离开 , 满机坪的人没有多久就走得干干净净。
“抱歉。”爱德华看着老人离开的方向,语气先是有点淡,随后才恢复之前儒雅的感觉 , “希望去我家不会吓到你,不然我可以为你定一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