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领着丫鬟们回到眠心院,才刚走进眠心院的花厅 , 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
白芷愣了一下 , 连忙对林风眠道:“小姐 , 奴婢忘了告诉您 , 梅小少爷一接到拜帖就过来了。”
一接到拜帖就过来啊……有点不寻常啊。林风眠点点头,将泽泻小心地托付给白芷 , 低声吩咐:“马上去请大夫过来。我的房中不用你们伺候了。”
白芷接过泽泻 , 看了看林风眠和梅君笙 , 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 带着泽泻快速回到房间去了。
梅君笙也注意到了泽泻的惨状,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林风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示意他先坐下,自己倒了杯水 , 喝了一口,才道:“你也看见了 , 被人打了。”
梅君笙一愣:“被侯爷打的吗?”
林风眠莫名其妙地看他:“那是我的侍女,为什么会被父亲打?”
梅君笙很是理所当然地道:“因为她没有阻止你和亚瑟交往啊。”
说到亚瑟,林风眠立刻问道:“你们府上的小小姐是怎么回事?亚瑟说他求到皇上赐婚了,对象是梅碧浓?”
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梅君笙笑着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前世缘分,六妹妹在看见亚瑟之后,立刻就正常了,问她话,她也能顺利回答,父亲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 才答应亚瑟的求娶的。”
林风眠从没见过梅碧浓,和亚瑟也只是酒肉朋友 , 实在没资格对这么一件事发表评论 , 只能附和着笑了笑,转而道:“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东街?也是去送楚宴征的?”
梅君笙点点头:“煜清被软禁 , 毕竟兄弟一场 , 他拜托我去替他送的。”
一种古怪的违和感涌上心头,林风眠忍不住问了一句:“楚煜清拜托你去送楚宴征?”
梅君笙点点头,眉头微皱 , 教训道:“我说 , 你对煜清是不是有什么偏见?煜清这个庶子的身份 , 并不是他求来的,楚宴征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 可以说也是他咎由自取。你把这一切怪到煜清的头上,不觉得有些太过刻薄了吗?”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要把茶杯扣到这个家伙头上的冲动:“你是这么看我的?”
梅君笙板着一张脸,点点头,正要说什么 , 却被林风眠粗暴地打断了:“所以你这家伙长着眼睛也不会看事情,你说你送走了楚宴征,但你连楚宴征走没走都不知道!”
梅君笙立即皱起眉头 , 也有些恼了:“你要是不想帮煜清,我不会强迫你,但不要拿楚宴征来说事!”他和楚宴征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是到底也是一个圈子长大的,楚宴征都被逼到了要离开京华城的地步了,林风眠再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未免太过分!
看样子梅君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什么昨天晚上,楚宴征在离开之前,还要特意提到梅君笙呢?
不对,林风眠仔细回忆了一下 , 楚宴征昨天晚上说的话,发现虽然提示点在梅君笙身上 , 但真正的关键却还是在楚煜清身上。
看样子 , 她还是要走一趟恒王府。林风眠低声叹了口气 , 顺着梅君笙的话说下去:“好吧 , 刚才是我关心则乱了。煜清为什么会被软禁?”他现在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恒王若是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 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想软禁他就软禁他?
说到这个 , 梅君笙的神情格外憋屈:“姚……姚家小姐说 , 她被楚煜清轻薄了,恒王不愿认姚家的亲 , 就把人先关着,对外说是要煜清禁足反省。”
“姚家小姐”“轻薄”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林风眠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从刑部女牢中离开的那一天 , 听说姚双苡就是前一天晚上自己跑出门去,半夜遭到了轻薄 , 被城防营的官兵给救了。
见林风眠神情微妙,梅君笙也知道她反应过来了,一副为难得不行的样子:“你说姚双苡到底要干什么呀?她的名声坏了,不过是在京华城中没有人愿意搭理她罢了,她大可以回她的川陕去当她的小姐,在那里谁敢说她?!”
林风眠微微勾起嘴角:“就是因为在那里谁都不敢说她,所以姚双苡才不敢回去。”
梅君笙愣了一下,他是武将,对于藩镇割据这类的事情有着独特的敏感,但事关川陕 , 还是忍不住怀疑:“姚家不会这么干的。毕竟姚家也是开国功臣之一啊。”
川陕富庶,但毕竟无法和一国相比 , 姚家世代公卿 , 总不能因为这一点蝇头小利就丢了祖宗积累的名声。
在林风眠的记忆中 , 姚家可以说是早已成了川陕的土皇帝 , 虽说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反了朝廷,但那些时机的利益早已经吃进了嘴里。
之前 , 川陕总督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姚双艺留在国子监读书 , 何尝没有留质子给皇上看的原因。现在姚双艺死了 , 转而留下自己府上的大小姐姚双苡也是一样。
梅君笙见林风眠总不回答,心里也渐渐有些慌 , 也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谁:“但是,如果姚家真的有这个打算,他们不会想要纠缠恒王的,那不是平白惹来皇上的忌惮吗?”
林风眠终于忍不住了 , 嗤笑一声,道:“我就算没有亲眼看见 , 听你说也能想象得出来了,姚双苡那样子像是正经地在求一个夫君吗?她分明是要把煜清给拖下水!”真是的,老娘辛辛苦苦铺人脉、爱着护着这么长时间的大美人,是你姚双苡可以随便欺负的吗?!
梅君笙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林风眠都这样说了,他还是似懂非懂的:“你的意思是,她在诬陷煜清了?”
林风眠不知道她是不是诬陷,但姚家要和恒王撕破脸倒是可能的,迟疑了一下,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念头,她拍案而起:“走 , 我们去恒王府,我非要给姚双苡一个教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