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得不到冉思怀的保证,再加上楚煜清受伤之后只能卧床养伤 , 徐姨娘又因为姚双艺的死 , 天天在眠心院中堵她 , 她脑子一热,做了个决定——她要搬到冉府去住!
对此 , 冉深是心有余悸的,比冉深的反应更加激烈的 , 是林进。
林进晚上回到府中 , 就听林何氏说了林风眠闹着要带着小狼崽去冉府住的消息 , 立即就怒了,刚要训斥林何氏 , 却被她轻飘飘地顶了一句:“听说,那位姚小姐无辜受害之后,徐姨娘就像疯了一样 , 天天在眠心院等着眠儿呢。”
徐姨娘和姚双艺的关系,林进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 , 但他没想到,只是为了一个外人,徐姨娘就敢去闹眠儿。
林进进了萧飒院,没有找到徐姨娘,却看见了缩在一边服侍茶水的佩兰,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佩兰瑟缩了一下,尽量让自己显得大方得体一点,道:“回侯爷,是小姐体贴姨娘 , 专门让奴婢过来服侍的。”
林进对于后宅的弯弯绕,一向都不屑去了解 , 听了佩兰的话 , 也就当真了 , 得知徐姨娘在眠心院之后 , 他又匆匆去了眠心院。
眠心院中,林风眠和徐姨娘相对而坐 , 低头和小狼崽玩耍 , 全然不顾徐姨娘正苦口婆地劝说:“眠儿 , 娘知道,你和姚二小姐在闹矛盾 , 但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那么众目睽睽的,传出去多不好听。”
“阿娘 , 你也知道我的名声不好啊。”林风眠终于抬起头来,“从小到大 , 你受了委屈,不管这委屈是来自内宅还是外院的,我都会为你出头,时日久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现在好了,父亲在京华稳定下来了,我结交了更好的朋友,认识到了自己过去的错误,我想改 , 我也正在改。”
顿了顿,林风眠看着徐姨娘 , 微微皱眉 , 实在忍不住问道:“但是阿娘 , 姚双艺不希望我改好也就算了 , 你是我亲娘啊,你怎么也不盼着我好呢?”
林进走到门前,就听了这么一句 , 脚步立即停了下来 , 做了个手势 , 命令周围服侍的丫鬟都不许说话,自己就这么站在门口 , 想听听看徐姨娘怎么说。
徐姨娘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捂着胸口,缓了半天 , 见林风眠没有像往常一样,惊惶担心地奔过来安慰的意思 , 只能自己又“好”了,声音虚弱地道:“眠儿,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误会娘至此!你从小到大,娘没帮上你什么忙,但是你忘了吗?你每一次受伤、每一次生病,娘都彻夜不眠地陪着你啊!你小时候最怕天黑,闹着要娘陪,说有娘在身边 , 你就会勇敢,你说 , 你会一直保护娘……”说着说着 , 徐姨娘就动情地落下泪来 , 哽咽道 , “这些,你都忘了吗?”
林风眠看着徐姨娘,反正现在就她们两个人 , 她是没那个力气再装了:“这些,不都是你刻意培养的吗?”
徐姨娘惊得忘了哭泣 , 呆愣愣地看着她。
林风眠缓缓道:“你把林风眠养得只认你一个 , 谁让你受委屈,谁就是林风眠的敌人 , 你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却还是事事都要凑上前去,林风眠为了给你出头 , 可以说是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生的 , 我是庶女,若父亲不是那么盲目地宠爱我,就我这样的树敌,我会遭遇什么?”
徐姨娘还未开口,林进就推门进来,神情严肃而凝重:“眠儿说的什么话,父亲怎么会不宠爱你!”
林风眠看也不看徐姨娘,笑着扑到了林进的怀中,举着小狼崽,和林进说了会儿悄悄话,见徐姨娘的脸色足够难看了 , 才慢条斯理道:“父亲,我要去冉府住一段时间嘛。冉深那家伙可想念我儿子了!”
林进微微皱眉:“什么儿子不儿子的 , 你还未定亲 , 别胡说这些。”
林风眠笑着撒娇 , 没多久 , 林进就松口了:“这冉府,可有女眷住的地方?”林进和冉思怀都是军旅出生 , 虽说隶属不同的军队 , 但到底要比其他朝臣亲厚一些 , 他对于冉思怀的家教,还是信任的。
徐姨娘连忙叫道:“侯爷!”
林进有些不悦 , 但看在林风眠的面子上,还是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姨娘有话说?”
徐姨娘的神情有些仓皇:“眠儿……眠儿从小到大都未曾离开过我,妾身担心 , 眠儿在外面会住得不舒服。”
“这个阿娘尽管放心。”林风眠大大咧咧地笑道,“及笄礼那天晚上 , 我高烧不退整整三天,中间其实还是醒过来几次的,阿娘不在我身边,我不也挺过来了嘛。”
徐姨娘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惊恐,压根不敢让林进看清她的表情,低下头去,呐呐不敢言。
林进眉头微皱,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狐疑,但并未在林风眠面前表露出来 , 又和她说了会儿话,叮嘱了白芷和苍术要好好照顾小姐 , 这才和徐姨娘一起离开了眠心院。
回到了萧飒院 , 林进破天荒没有留宿 , 只留下了一句话 , 就离开了:“我不允许你勉强眠儿一丝一毫。”
徐姨娘笑容温婉地目送林进离开,进了屋中 , 却实在没忍住 , 打烂了一屋子的瓷器。
林风眠去国子监上学 , 白芷和苍术就把她平日里需要用到的东西打包好了,等着自家小姐一下学 , 就一起去了冉府。
冉思怀依旧在为沁春园的案子奔忙,披星戴月地回府之后,骤然看见林风眠正和自家傻儿子一起说话 ,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跳 , 快速上前,果然就听见了林风眠在说:“我怀疑这件事和楚宴征有关系,我要想个办法验证一下。”
“你要验证什么?”冉思怀简直要被林风眠给气死了,“这件事是你这样的小辈该参与的吗?!”
冉深已经习惯自家老爹发脾气了,熟练无比地低头不说话,林风眠看着冉深,皱了皱鼻子,理直气壮道:“我的人在我面前受了伤,我又知道线索,为什么不能去验证?!”
冉思怀差点要一巴掌盖上她的脑袋,好悬才记起 , 这不是自家儿子,才堪堪收回了手:“因为你的线索不能用!地下赌场的案子已经结了,皇上朱笔御批了结的!”
林风眠眨了眨眼睛 , 缓缓道:“可是 , 皇上不知道这次的案子和地下赌场的案子有关系啊。”
冉思怀愣了一下。
林风眠狡黠地笑了笑:“这是一个新的案子 , 凶手的特征很明显 , 就是训练有素、拿钱办事的杀手。那么,这就是一起买凶杀人的案子,对不对?”
冉思怀已经渐渐明白林风眠的意思了 , 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个小丫头片子 , 楚煜清是杀手要杀的第一人 , 如果不出意外,他才是杀手的目标。我们可以从他的人际关系中找线索 , 而不是从凶器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