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跪下来之后,靖媛反倒冷静了下来 , 她只说了一句话 , 便拽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 那句话适用于所有单方面宣布结束的感情。
“你会后悔的。”
我们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 一年前的我不知道,现在的靖媛也不知道 , 它就好像是一个咒语 , 好似说完这句话 , 背叛我们的人就会遭到报应。
目前看来,张译没有遭到报应,反倒是我一直活在离婚的阴影里。所以 , 我不希望靖媛重蹈我的覆辙。
我们一口气走出酒店,林诀修的车竟然等在门口,看见我和靖媛 , 摁了一下喇叭示意我们上车。
我看了靖媛一眼 ,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上一脸轻松地笑,她不知道她现在的笑有多丑。
“林总,怎么是你,好巧呀。”她趴在车窗上若无其事的跟林诀修打招呼,仿佛刚才酒店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诀修勾起嘴角,“不巧,我在等你们。”
说罢,他目光略过靖媛看向了我。
靖媛了然一笑 , 主动坐进了后排,将副驾驶的位置留给了我。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发动引擎后 , 林诀修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则看向身后的靖媛,“回家吗?”
靖媛当即摇头 , “不回 , 去哪儿都成 , 最好是能有点活动。”
“喝酒?”林诀修又问。
靖媛点头,“我看行。”然后便专注看着窗外 , 不再开口。
我给自己绑了安全带 , 问林诀修,“你很喜欢喝酒?”
上次部门聚餐出来 , 他也是这么询问我的。
林诀修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则撑在车窗上,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 那姿态魅惑丛生。
他目光平视着前方,不咸不淡的答:“借酒调情而已。”
说罢,他唇角一勾 , 暧昧的睨了我一眼。
我迅速别开目光 , 找了点别的话题缓解尴尬,“这世界上的男人只分两种,你知道是哪两种吗?”
“嗯?”林诀修看似感兴趣。
我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与他交谈,“出|轨的和不出|轨的。”
林诀修大抵是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刹车踩得有点急,差一点就轧白线了。靖媛依然保持着发呆的姿势,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只是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林诀修两手搭着方向盘,挑眉看我,“那你觉得我属于哪一种?”
“听真话还是假话?”我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林诀修噙着笑 , “当然听实话。”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实话就是 , 不管林总属于哪一种都跟我没关系呀。”
然而这句话一说完 , 我自己先心虚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 以后的以后 , 我会在这两种之间纠结徘徊。
林诀修又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丝毫不顾及后面的靖媛,“你确定?”
我下意识的轻咳一声 , 掩盖内心的慌乱。
车子很快停在了‘夜泊秦淮’门口 , 我搀着靖媛下车 , 问,“又来这里。”
林诀修‘恩’了一声,你朋友不是想要活动么 , 上三楼。
三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棋牌室,难道他要带我们打麻将?
他带着我们直奔三楼最尽头的房间 , 敲了两下便有人开门 , 陈遇白从里面探着身子朝我们挥手,“美女请进,等你们很久了。”
等我们?是特意在等我们吗?
进门之前,我听到靖媛沉沉的深呼吸,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便笑意盈盈的跟陈遇白以及容岩打招呼,“哈喽,徐婧媛。”
陈遇白又是一路地痞流氓相,挨着徐婧媛问 , “美女很漂亮啊,锁骨链很精致 , 超美。”
容岩掀开麻将桌的防尘布丢了陈遇白一脸 , “正经点 , 别给人姑娘吓跑了。”
“呵呵呵。”靖媛明显有点不在状态 , 只会绷着脸傻笑。
林诀修拉开椅子,示意我坐 , 我连忙摆手 , “我不会江城麻将。”
“会出牌就行 , 不指望你能赢。”他抓着我的肩膀将我强行摁了下来,然后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啥叫不指望我能赢?听他这口气,输了算他的?
陈遇白接过防尘布后干脆拿在手里把玩,听到我和林诀修的对面瞬移了过来 , 笑的贼眉鼠眼,“哎哟喂,厉害了我的嫂 , 这可是咱二哥第一次坐桌角。”
容岩双手插兜 , 也打量着林诀修,“不一样了啊老二。”
林诀修目光扫想容岩,嘴角却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容四,你想跟老大一起镇守边关吗?”
我不解的皱眉,看向容岩,容岩脸色微变,连忙道歉,“我错了,二哥,二哥!”
他口中的老大应该是他们四兄弟最年长的吧 , 至于镇守边关是什么梗,我就猜不到了。
“镇守边关什么意思?”不等我开口 , 靖媛倒先问了起来。
陈遇白在靖媛下家坐下 , 笑着解释 , “这是二哥用来吓唬我们的说辞 , 不对,准备是说用来吓唬容四的说辞。”
“那吓唬你一般用什么说辞?”我好笑的问。
陈遇白尴尬了一秒 , 林诀修替他回答 , “把他夭折的二十九个孩子的事儿告诉他爹。”
“噗!”我刚端起的菊花茶差点一口喷在麻将桌上。
“二十九个孩子?”靖媛也睁大了眼睛 , 很好奇的样子。
“什么鬼!”陈遇白捶胸顿足,“姓林的,你毁我一世英名。”
我们各就各位之后 , 容岩简单的介绍了麻将牌的规则,当他说到筹码的时候我惊呆了,“玩这么大!”
一局的输赢上百块了,几圈下来不得成千上万?
“二嫂别怕,你可劲输 , 二哥买单。”陈遇白朝林诀修使了使眼色。
林诀修眼也没抬 , 顾自抿了一口茶,“嗯,输了算我的。”
靖媛也有点犹豫,虽说她家世比较好从来不缺钱,但麻将对她来说并不擅长,所以她心里也没底。
陈遇白热情的拍了拍胸口,对她说,“你随便玩,输了归我 , 赢了归你。”
听陈遇白这么一说,靖媛就放松多了 , 几圈下来 , 她差不多把赵立出|轨的事儿抛在脑后了。
一边打牌一边闲聊着 , 慢慢地我才了解他们四兄弟的大致情况。
他们是大学同一寝室的室友 , 老大叫管弦,很文艺的名字 , 但是人据说跟文艺不沾边 , 去年开始就被林诀修弄去新疆做西北市场的开发与推广 , 也就是他口中的‘镇守边关’。老二也就是林诀修,是他们寝室最出色的,当初四人一起创业打江山 , 林诀修毫无疑问是最成功的一个。老三是陈遇白,虽然他看上去像是最小的,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 , 特点是花心 , 弱点是怕爹,林诀修所说的‘二十九个夭折的孩子’其实是他的前女友们为她堕胎的次数。老四就是容岩了,算是里面最文静的一个,也是最普通的一个,除了常年穿着西装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他们说了一些关于老大管弦的奇闻趣事,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陈遇白一边摸排一边唏嘘,“关于老大被发配边疆,还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
不得不说,陈遇白属于超级健谈的 , 一句话就能勾起我们全部的兴致。
林诀修不知从哪拿了个平板,已经开始处理公事了 , 听见陈遇白这句话 , 忽然抬头 , 瞪了陈遇白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敢说 , 我就把你二十九个孩子的事告诉你爹”。
陈遇白一脸委屈,“他威胁我 , 二嫂 , 管管你家那位 , 一天到晚欺负我。”
我被他左一个二嫂右一个二嫂叫的懵了圈,只好又强调了一遍:“我可不是你二嫂哈。”
容岩打趣,“二嫂机智的跟二哥撇清了关系 , 小白,你怕是没的救了。”
谈话间,我注意到靖媛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 又将屏幕反扣在桌面上 , 我猜是某人的电话在狂轰乱炸吧。
顿了一会儿,靖媛重新打起精神,“什么故事呀,说嘛。”
“既然媛妹妹想听,我豁出去了也要说呀。”陈遇白甩了一张发财,容岩想吃,被靖媛碰了先,陈遇白趁机向靖媛抛了个媚眼,继续道 , “老大之所以会被发配边疆其实是因为得罪了林老板,因为林老板的初恋情……”
“陈遇白!”林诀修端坐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 像是真的警告。
“完了。”容岩咋舌 , “老大被发配之前二哥就是这样叫他的全名 , 小白 , 你完了。”
“别啊。”陈遇白吓的刚摸到手的牌掉了出来,居然是个财神 , 本能的想收回去 , 被靖媛和容岩拦了下来 , “打出来的牌不带收回的。”
陈遇白欲哭无泪,“二嫂,你可真得救我呀。”
他把求救的目光抛向了我 , 我才不会搭理他,“我哪有这个本事。”
说话的同时,我悄悄地瞥了一眼林诀修 , 他薄唇轻抿 , 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悦。
陈遇白脱口而出的“初恋情”三个字,是想说初恋情|人吧。莫不是,林诀修的初恋情|人跟管弦跑了?我如是猜测,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一半。
中场休息的时候,靖媛说想和奶茶,陈遇白便陪他一起去,容岩见势跟出去也不是,留下来也不对 , 权衡之下他选择得罪陈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