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儿子,她已一无所有。
放下景洵在床上 , 沉思中,目光始终也不离孩子的那一张小脸……
当太阳高高升起 , 院子里的桂树飘香的送进屋子里时 , 心里 , 说不上快乐也说不上难过,因为有些人 , 真的不值得。
她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不想要离开这个京城。
告诉自己是为了如意馆里面的那个秘密吧。
那个谁也不知道的地窖究竟是不是在如意馆?那地窖里面又藏着一个什么人。
就是为了这个她才留下来的。
因为 , 那个人一定与娘亲有关。
娘 , 去了那么久 , 她走的时候心一定是痛着的 , 她会舍不得自己 , 就象自己舍不得景洵一样。
大门被叩响的时候 , 她正愁着呢,因为,景洵正在床上蠕动着小身子 , 他要醒了,可她,没奶水喂他。
飞快的就奔到大门前,抽开门闩,悄悄从门缝望出去,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确定就是一个奶娘,因为,那胸前不一般的高耸就说明一切了,打开门 , 请进来,景洵的奶水就解决了。
奶娘不止会奶孩子 , 还会做家务 , 买菜、洗衣、做饭 , 样样都在行 , 于是,除了奶孩子的时候就都是之若带孩子 , 其它的就都交给奶娘去做了。
一天 , 两天。
心里乱乱的 , 可小院里没有任何关于皇宫里的消息 , 奶娘什么也不说 , 是很不善言谈的那种人 , 就只会踏踏实实的做她的家务 , 之清真的是选对了人。
告诉自己不该惦记的,因为真的太不值得,可一颗心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想要知道。
终于 , 待孩子睡了的时候把孩子托给奶娘,之若悄悄的走出了院子,院子外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人烟也少,拦住了一个人就问,“这附近有没有卖烧饼的?”其实,她是想要知道宫里的情况,却不便直接问了,那便找个店铺吃些东西 , 再听听那些吃东西的人都说些什么,那么 , 就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拐个弯就有一个卖烧饼的 , 还兼卖豆腐花 , 快去吧。”
之若去了 , 脚步走的飞快,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 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封了芥沫做皇后了?
呵呵 , 景洵没了 , 也没见他出来找一找 , 看来 , 他不止是不在乎她的死活 , 就连景洵也不在乎了。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 , 如今,之若是真的见识了。
买了两个烧饼,一碗豆腐花 , 慢慢的吃着,她一点也不急。
这小店里人真多。
“秦家就这样没落了,听说,秦之蓝已被收监了。”
“那她二哥不救他吗?”
“她二哥是谁?”
“围城的可不就是她二哥秦之清吗?”
是呀,那天在宫里,秦之清一点也没有要救秦之蓝的意思,现在想想之若才恍然惊觉有些奇怪,因为,他们毕竟是兄妹 ,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可到底是流着相同的血液的。
“是又怎么样 , 我瞧着 , 也是忌惮当今皇上的 , 围城围了那么久却迟迟不动手 , 想来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是呀,宫里乱的时候他不攻城 , 现在皇上就要把一切都理顺好了 , 他就算是现在攻城也难有胜算了。”
“可我听说他手上有一张王牌 , 那火焰令在他的手上。”
“不可能 , 要是真的在那秦家二公子的手上 , 只怕他就早攻城了。”
“这又何解?”
“听说 , 只要火焰令出 , 也就是西锦灭亡的时候了。”
又来了,这话想来是已经传的满西锦的人都知道了。
可火焰令就在西门瑞雪的手上,出来了又怎么样 , 只要由他拿着,西锦就不会有事。
“我看未必,当今皇上虽然行事有些诡异,可我觉得他并不糊涂,云茹兮还不是被他给解决了吗,听说,都是为了他母妃他才忍了云家这么久的。”
“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整个京城这几天都传开了。”
“可我听说那个女人早该死了,不懂先皇怎么就留了一口气给她 , 然后被云茹兮一直关到最近才重见天日。”
“这你们就不懂了,那是先皇的刻意 , 因为 , 先皇恨着当今皇上的母妃。”
“为什么?”一问一答 , 转眼间 , 那两个在闲谈着的人已经来了兴致。
之若静静的听着,她发觉自己来对了 , 虽然不知道这些路人所说的是真是假 , 但万事虽都是捕风捉影的 , 总有那么一丁点是对的吧。
“我今儿这话可是多了 , 不过 , 却句句都是真的 , 我悄悄告诉你 , 那是因为静妃就是当年向先皇告密如妃和野男人通~奸的那个人。”
手中的烧饼‘砰’的落在了豆腐花的碗中,此一刻,之若呆住了。
为什么是静妃?
为什么是西门瑞雪的母妃?
迷乱的问着自己 , 之若竟是忘记了她这是在烧饼店里。
“客官,烧饼有问题吗?”眼看着之若把吃了一半的烧饼掉进了豆腐花中,掌柜的急忙迎过来问道。
之若这才清醒了,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那一声烧饼落在豆腐花中的闷响,四周的人此时正齐刷刷的都看向了之若。
“哦,没……没问题。”是她自己失神才没有拿住烧饼的,“掌柜的,再给我拿两个烧饼 , 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我要回去了。”
“好的。”那掌柜的开了这么些年的店了 , 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 当然也不觉得之若有什么怪异之处 , 可那店里的客人却是开始絮絮叨叨的低语起来 , 尤其是刚刚议论过宫中事宜的那两个人。
“你说,这女的是不是宫里的人?”
“长相挺标致的,我看着象。”
“莫不是……”
“小声点 , 她正看向咱们这里呢。”
之若收回视线 , 这烧饼店里她再也呆不下去了 , 接了掌柜的递过来的两个烧饼 , 急忙就匆匆离开了。
身后 , 依然是不停的窃窃私语声 , 她只当没有听见般的大步的走离那条街 , 当那些声音终于顿去的时候,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脑海里不止是那些人的议论声 , 还有那条让她一直惊憾的消息,原来,是静妃害了母妃。
可那个与母妃私通陷母妃与不仁不义的男人到底是谁?
踉跄着脚步,她是真的想要知道当年的所有的真相。
刚刚的消息来得太过震撼了。
推开院门,奶娘正在晾衣服,之若一闪身就走了进去,随手关上大门的时候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直接越过奶娘就要走进屋子里。
“夫人,孩子睡了 , 刚刚来了一个人,看了一眼孩子 , 等了你有一会儿 , 见你不回来 , 后来扔下一些东西就走了。”奶娘在之若身后突然间说道。
“是男的女的?”之若顿足 , 依着奶娘这样说应该是个女的,可在自己的记忆里她真的没有与这西锦的哪个女人交往过密。
“女的。”奶娘笑道。
“多大年纪?”猛然想起阿录 , 也许是她吧。
“四十岁左右吧 , 看起来雍荣华贵的不象是普通人 , 所以 , 我有点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哦 , 我知道了。”闪进屋子里 , 之若竟是有些怕 , 别是送一些东西里含着不好的东西,比如把炸弹之类的藏在衣服里,那她与小景洵可就不安全了。
房间里 , 整整齐齐的放着些东西,衣服,鞋子,还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好多呀,样样都象是精挑细选的,一样样摸过去,足足检查了有半个时辰才检查完了,可之若什么也没有发现 , 那女人,似乎并不是要对自己不利的。
罢了 , 就收着吧 , 反正 , 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 既是猜不出是谁,那就当是自己熟识的人吧 , 所以 , 便留着。
可一整天 , 每每想起在烧饼店里时听到的那些 , 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送给小景洵的礼物 , 之若就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 眼皮一直跳 , 仿佛就要发生什么似的。
用过了晚膳,奶娘喂饱了景洵就去收拾碗筷然后准备睡觉了。
之若接过景洵抱着小人坐在了院子里的一个藤椅上,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空中的星星 , 这是在现代的城市里绝对做不到的,因为灯火通明会掩去夜空里星星的光茫。
围墙外,突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很多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心,忽的跳得厉害,之若再也坐不住了,打开院门,是城里的居民正携着家小扛着一些生活必需品逃难一样的飞奔着。
之若随手拽住了其中一个老者,“大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家的二公子要攻城了 , 今晚子时就攻城,夫人也赶紧走吧 , 听说这一次 , 他是必要与皇上分出胜负的 , 唉 , 都是那个叫秦之若的女人惹得祸,红颜祸水呀 , 都怪她。”
又是她 , 她竟真的是成了这西锦的红颜祸水了。
不可以 , 不可以呀。
“奶娘 , 快收拾东西。”看来 , 必要的时候 , 她也要离开 , 倘若是秦之清胜了还好,可如果是西门瑞雪胜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西门瑞雪了 , 因为静妃,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西门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