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步子,拿起了书册下压着的几张春宫图 , 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 画上男子容颜如画,眉目出称 , 一双凤眸勾魂摄魄,惑人心神。
胡少卿心中一惊,这人怎么这么熟悉?竟然跟……跟九王爷要找的那名女子容貌有九分相似!
他星眸微沉,俊朗的眉目稍显凝重,只觉得画上的男子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胡少卿沉思了良久 , 星眸一亮,捏紧手中的画纸 , 他想起来了!这画上龙章凤姿的少年分明就是那日他们几人躲在怡香楼暗室里面观摩活春宫,所见到的与李少华在一起的那个小倌!
当时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那少年如玉的容颜,却叫人过目不忘。
那少年不是死在了赫连瑜的住处吗?这画上的人是那少年无疑,不过他与九王爷要找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胡少卿在房间中呆了许久,才收回心神,拿着设计图走到了院子里。
古云清看见设计图之后,微微一笑:“我还当你找不到了。”
胡少卿星眸微动,展开手中的宣纸,将画上的少年展现在古云清面前,眸子认真的看着她 , 带着不常有的凝重,问道:“你跟这画上的人什么关系?”
古云清看到画后,清眸微微一闪 , 转瞬便澄澈如水 , 唇角轻扬起,道:“你没有看出他是谁吗?”
没等胡少卿回答,古云清又道:“还记得李少华吗?这是那个小倌。”
胡少卿见她说的十分坦诚 , 一脸没有丝毫隐藏的样子,心里渐渐打消了疑虑,暗想许是他多疑了。
古云清看着他沉思的眸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只是清亮的眸子却闪了闪。
想起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 , 胡少卿便放下了心中纷乱的思绪,出声道:“云清 , 卖香胰子的四万两银子我想全部用来在大安各个州城开成衣铺和麻辣坊,你觉得怎么样?”
古云清想了想,点了点头:“好。”脸上浮现认真:“店铺一定要好好选址,不要赔钱。”
胡少卿本来以为要说动古云清需要费一番口舌,因为当初两人说好,他出钱,她出技术,现在他想要将卖香胰子的银子全部用去开分店,其中也包括古云清的分成。
他脸上多了些笑意,星眸变得极亮:“你放心,我一定只赚不赔!”
古云清眯了眯眸子,“那就看你的了!”
胡少卿一直在古云清家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离去 , 他一走,古云清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 心中涌起一些不安 , 低头看了看画上的风濯,清眸微微有些失神。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画上俊美如神祗的容颜 , 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眷恋的笑意。
她昏迷的时候曾经听到过风濯的声音,他说要她等他,时光恒久,岁月绵长,不管多久 , 她都会一直等下去,等着他。
那个她喜欢的 , 也用生命喜欢她的人,值得她一直等下去。
一想到风濯,胸口又‘突突’跳动起来,古云清唇瓣勾起熏染着柔意的弧度,她摸上了胸口,清眸温煦的如同醉人的春光,她现在已经知道这欢快的跳动是身体内的九蠡虫。
这蛊虫不再让她觉得害怕,反而会觉得欣喜,因为它 , 她和风濯的生命已经紧紧的相连在一起。
尽管风濯没有告诉她,可是她就是知道 , 这蛊虫已经将她与风濯这辈子都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在山洞中的时候 , 每当她靠近风濯,两人有肢体接触 , 胸口那处就会‘突突’跳动,在她昏迷意识几乎快要消散的时候,胸口的跳动将她从无尽的深渊拉了回来。
她清醒后,就有想过,这九蠡虫既然生而为双 , 双生双灭,那她和风濯的命应是被这虫子给绑在了一起。
身在祀鬼楼的风濯犹如深渊的黑眸忽然闪了闪 , 白皙如玉的手指抚上了胸口,清晰的感受到手指下‘突突’的跳动,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俊美如画眉目因这微微一笑,遽然生辉,其间风华生生叫人失了魂魄,冰冷的黑眸褪去了无尽的寒意,暗沉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澈,犹如黑熠石一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 静然而立,犹如神祗 , 叫人膜拜。
一身血污跪在地上的月禾 , 眸中的灵动已经全然消失,一双眼睛流露出痴迷之色 , 眼珠一转,扫过一地的血色,她匍匐在地上,纤细的腰身微微发抖叫人心生怜惜,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苍白 , 眸子含着一层水雾,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痴恋的看向一身黑衣孑然而立的风濯 , 声音娇柔:“少主……月禾并不知魑堂主是叛徒,魑堂主的所作所为都跟月禾没有丝毫关系……”
黑眸含泪,将滴未滴,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三分。
风濯却未抬眸,手一直抚在心口,直到胸口那‘突突’的跳动声消失,他嘴角的弧度才慢慢淡去,眸子也恢复了森冷的寒意,心底却还有一丝愉悦,云清在想他……
九蠡虫不管是在哪,都能感知到另一半 , 古云清与风濯已经心意相通,两人的情绪能够清楚的被两只九蠡虫感知 , 只要一动情 , 哪怕有万里之遥,两只九蠡虫也能产生共鸣 , 传递情意。
九蠡虫虽然是南疆蛊王,却也不像月落所说的那般——哪怕是饲主死了,它也有法子活下来。再强大的蛊虫只有认了饲主,就会与饲主融为一体,一荣俱荣 , 一伤俱伤。
若是当初月落不管不顾,真的将古云清的血放干 , 那九蠡虫也会随着她一起死去。
跪在地上的月禾看着风濯那俊美如玉的容颜,睥睨天下的风姿,一双剪水的眸子愈发痴迷,做出弱柳扶风之姿,娇声道:“少主,月禾愿意常伴您的身侧,好好伺候您!”
说到‘伺候’二字的时候,月禾故意咬重了音节,声音也多了一丝媚意,娇俏的脸上飞过一抹红晕 , 两颊艳若桃花,媚眼如丝。
身受重伤躺在地上的魑堂主 , 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 恨恨的瞪向月禾,凶狠的目光只恨不得撕了她 , 被自己的女人当面红杏出墙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吐了一口血,苟延残喘的冲月禾骂道:“你个小……小浪蹄子……”咳了两声之后,他又骂道:“当初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又骚又浪……现在见我失势……咳咳……就……就迫不及待找……找别的男人了?”
月禾微微侧目狠狠剜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魑堂主,心里又羞又恼,当初自己怎就看上了这个没本事的老男人 , 若是……若是早些认识少主,她早就是少主的人了!
风濯黑眸变得暗沉,微一抬手 , 一股黑气直接钻进了魑堂主的眉心,他连一声呻吟也未发出,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对枯骨。
月禾看着这一幕,浑身抖动如筛子,匍匐在地上:“少主,少主,月儿对您忠心耿……”
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喉咙,生生掐断了她的声音 , 月禾梨花带雨的小脸涨红发紫,死命的扒着自己的脖子 , 手脚无助的挣扎着 , 生命却在渐渐消失,最终断了气。
风濯袖子微微一扫 , 月禾已经断了气的尸身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周围幸存的人灵魂都跟着震了震。
这个女子当初曾经想要杀云清,他记得很清楚。
整个祀鬼楼好似被血洗过一般,地上躺着无数尸体 , 血水横流,死伤无数 , 造成这一切的真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的风濯。
幸存下来的人,脸上全是惊恐,看着风濯的眼神又怕有惧,恍若面前站在的是取人魂魄的暗夜修罗。
以一己之力,血洗了整个祀鬼楼。
他的剑已经快的人看不出招式,只是轻轻一动便能取人首级,他右手上戴着的黑色戒指会钻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黑气只要沾到人身上,不消片刻 , 那人就会变成一堆白骨,这一幕叫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这般高深诡异的武功 , 世人闻所未闻 , 见所未见,整个祀鬼楼无人能够与之对抗 , 只不过才一个时辰,就将祀鬼楼的人屠杀得寥寥无几。
活着的人都在憎恨自己的愚蠢,这样的少主,他们居然想要去背叛,真是自不量力!
杨青山站在风濯身侧,目光沉痛的看着半躺在地上的飞尘 ,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 真的背叛了他,甚至连祀鬼楼四分五裂也是因他造成的。
风濯抬起眸子,凤眸沉如层叠的雾霭,又恍若蛰伏的巨兽,锐利而又冰冷的扫过躺在地上的几人,最后落在了飞尘的身上,淡淡出声:“交给你。”
杨青山身子微微一震,知道少主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恭敬俯身:“是。”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飞尘 , 一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走到他身边,沉痛的出声问道:“飞尘……你为什么……背叛?”
飞尘俊雅隽秀的脸上浮现丝丝的笑意 , 他眸光沉静的看着杨青山 , 这个既是他师傅又将他养大的男人,许久才道:“师傅……”却吐出了一口血水 , 血迹顺着嘴角流淌到他的下颚。
【题外话:快要大结局了,很快,马上就是大结局,谢谢一路走来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