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从坛子中飞扑过来,古云清吓得后退两步 , 跌坐在地上。
手里的黑坛子也滚落在了地上 , 打了个转,没有被摔破。
古云清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 刚才那个黑点朝着她扑了过来,但是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她明明感觉到手上一凉,可是看过去的时候,手上什么也没有,古云清心想或许自己的是眼花了 , 心里面划过怪异的感觉,重新捡起黑坛子 , 她又朝里面看了两眼,里面黑漆漆的,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用塞子重新塞住黑坛子,放回床底下,古云清抱着床上的被褥走到了院子,捡了个阳光毒的地方,将被子晒了上去,阳光晒在身上 , 本应该暖洋洋的,古云清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 一股阴寒之气从身体里蹿了出来。
古云清心想难不成是因为昨个晚上用冷水擦身子着了凉 , 迈步往杨青山房间里走去,想着让张大夫给她瞧瞧。
张大夫坐在杨青山床头前 , 正捧着一本医书在看,见古云清进来,抬起头温和的笑了笑。
“张大夫,我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您看看我是不是着凉了?”古云清走到张大夫跟前 , 将手伸了过去。
古云清寻死那回,张大夫给她号脉 , 就知晓了她是一个姑娘,当时受古修德所托,照应这母女三人,转眼半年过去,这姑娘变化倒是真大,真的撑起了这个家。
张大夫笑着将手搭在了古云清手腕上,号起脉来,过一会,他收回手 , 笑道:“脉象平实,没有什么大碍 , 你若是觉得身子不爽利 , 我给你开个的方子,你先吃着。”
古云清笑了笑:“既然没有病 , 那就不吃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张大夫温和一笑,点了点头:“说的不差。”
古云清也笑了笑,正要说话,却看见躺在床上的杨青山动了动 , 睁开了眼睛。
她惊喜道:“青山叔醒了!”
张大夫连忙看向杨青山,将手中的医书放在了床头。
杨青山看了看古云清 , 又看向张大夫,身子动了动,挣扎着想要做起来。
张大夫连忙将他的动作制止住:“你别乱动,身上的伤口还未结痂,别再弄裂了。”
杨青山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张了张嘴,声音干哑:“风濯呢?”碍于古云清在场,他只能直呼少主的名讳。
“他上山去了,你已经昏睡十几天了。”张大夫道。
刘芸娘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 见杨青山醒了过来,也十分高兴 , 将汤药递给张大夫 , 道:“我去给青山兄弟熬点稀粥。”
这十几日杨青山一直昏迷不醒,张大夫一直给他喂流食 , 现在醒过来腹中已经空空如也,听刘芸娘这样说,便觉得有些饿了,虚弱的朝刘芸娘道:“劳烦了。”
刘芸娘忙摇头:“不麻烦,不麻烦。”说着就往灶房里面走 , 熬粥去了。
古云清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她与杨青山并不甚熟 , 也没有太多话说,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她想起风濯说过,等杨青山醒过来,他们就走。现在杨青山已经醒了过来,看样子离他们走也不远了,一时间心情不免低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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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张大夫将杨青山扶起身,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枕,端着药碗一边往杨青山嘴里喂,一边压低声音道:“你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杨青山咽了一口汤药 , 才虚弱出声道:“皇宫里面遍布九王爷的爪牙,我出宫的时候被发现 , 差点落入九王爷手中。”
张大夫低声叹了一口气 , 道:“上京那里已经迫在眉睫,少主却一直盘桓在这里 , 迟迟不肯动身去上京,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九王爷篡位夺权?”
杨青山接过药碗,一口饮尽,咳了几声,才道:“想必少主自有打算,你我不必心急。”
张大夫点了点头:“但愿如此。”接过杨青山手中的空碗 , 放在了桌子上。
扶着杨青山躺在床上,张大夫坐在一旁,拿起医书:“你去上京有没有见到古修德?”
“没有 , 九王爷眼线众多,我怕他身份暴露,惹上杀身之祸。”
张大夫叹息了一声:“难为了他们母女三人……”若是风家没有出事,他们一家四口应该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杨青山没有接话,他们的命都是风老王爷救下来的,自然应该誓死效忠少主。
晚上快要吃饭的时候,月落和风濯才回来。
月落脸上挂着愉悦的笑意,两人在山上似乎玩的很愉快。
得知杨青山已经醒了过来,风濯进了房间去看他 , 月落也回了自己房间。
杨青山正躺在床上,看见风濯走进来 , 忙起身。
“不用起身。”风濯制止道,接着看向一旁的张大夫:“他现在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大碍?”
张大夫恭敬的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 只是身上的伤还要好好养着。”
风濯点了点头,看向杨青山:“好好养伤。”
杨青山脸上动容:“属下办事不利 , 还请少主责罚。”
“无碍,消息传到了吗?”风濯眸光黑沉,看着杨青山道。
杨青山连忙道:“幸不辱命,属下见到了皇上,已经将少主的话转达给皇上 , 皇上说,他会撑到少主去上京的。”
风濯黑眸微动 , 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古云清正在灶房里面烧火,月落突然跑了过来,表情慌张,冲着她与刘芸娘就问道:“今天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刘芸娘摇了摇头,见她表情急切,就道:“你莫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月落眉头微蹙,紧张道:“真的没人进过我的房间吗?”
方才她回房间,像平常一样,将黑坛从床底下拿了出来,打开坛子要喂食雌蛊鲜血,却发现坛子里面空空如也,九蠡虫已经不知所踪。
古云清微微一愣 , 才道:“我进过你的房间,今天太阳不错 , 帮你将被褥晒了一下。”
听她这样一说 , 月落两步走到她跟前,抓住了她的手:“那你有没有碰过我房间的其他东西?”
刘芸娘看这架势,还以为月落丢了什么东西 , 不过她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品性,是不会随便动人的东西的,出声道:“月落,怎么了?”
月落不答,只是盯着古云清,脸上满是焦急和紧张 , 抓着古云清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沉默了一会,古云清才道:“我拿被褥的时候 , 有一个黑坛子从你床底下滚了出来,我将它放了回去。”
月落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昨夜已经隐隐感觉到雌蛊已经快养成,大约就在这两日,这才有些松懈,没想到却……却被古云清撞到,那雌蛊想必已经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古云清手被月落攥的有些疼,见月落脸色十分难看,出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丢了?”
月落看着古云清,一颗心乱了起来 , 那九蠡虫雌蛊耗费了两代暗月教圣主的心血,养出雌蛊十分不易 , 来之前阿爹一遍又一遍叮嘱 , 一定要小心照看,蛊成之后就种在她的身体里 , 以此来收服风濯体内的雄蛊,好拿回暗月教圣物。
现在,现在雌蛊却跑到了古云清身体里,她该怎么办?
若是拿不回暗月教圣物,她有何脸面回去见阿爹?
月落脸色越发难看,一双灵动的大眼紧紧盯着古云清,隐隐透出一丝杀气 , 眸光转黑。
古云清看着月落的眼神,只觉得十分不妙 , 虽然那黑坛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不过她还是动了人家的坛子,又想起月落昨夜抱着坛子坐在屋顶上的情形,看样子这坛子是月落的宝贝,她不应该碰的。
月落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不对!雌蛊只能种在女人身上,古云清是个男子,那九蠡虫又怎么会进入他的体内?
想到这里,月落狐疑的看了一眼古云清,松开了他的手 , 有些低落的道:“没什么,丢了一样东西 , 许是我忘记放在哪里了 , 我再回房间里找一找。”
听她这样说,刘芸娘忙关心道:“丢的是什么东西?要不要紧?要不我们帮你一块找一找?”
月落摇了摇头,脸色还有些苍白 , 挤出一丝笑:“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我回房去找一找。”说完,转身出了灶房。
古云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头,难不成那黑坛子里面真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可是她打开的时候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对,古云清心里一咯噔 , 那坛子明明自己动了,里面的的确确是装着东西的 , 说不定还装的是个活物,只是为何她打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见?难道她以为自己眼花所看到的黑影,就是里面装的东西?
那……岂不是她将月落黑坛子里面的东西给弄丢了?
吃饭的时候,月落仍旧衣服心事重重的样子,古云清有些过意不去,看样子那坛子里面的东西对月落来说十分重要,她心里有些自责,真不该好奇将那坛子给打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古云清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钻来钻去,她吓了一跳 , 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大喘了几口气 , 又喝了一杯凉茶压惊 , 暗道,亏心事果然做不得,这就开始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