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姜煜,不是兔兔;所以理发师给我剪发、上药水、上杠子、定型的整个过程我都在冲他瞪眼。
兔兔对我的看不惯可谓是半点不在意 , 他甚至都懒得给我一个眼神。
人来人往的理发店里头 , 他一会儿坐在半空中看着电视、一会蹲在天花板上打着瞌睡、甚至,他还鸡婆的偷看正在等着定型的女客人的手机内容!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 从她头发根部的颜色来看应该已经是个花白色了;她还染了个深红色。
她的脸看起来着实不年轻 , 松弛的皮肤、深刻的皱纹,那两条像毛笔画的眉毛更加为了她的老气横秋添了完美的一笔!
但她的笑容很年轻,那种暧昧的、甜蜜的,甚至有些小羞涩的笑容 , 捧着个手机从她几乎老年的躯体里头我看到了一个少女的灵魂。
现在想来,那不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蓦地。
“啧啧……”
漂在她身后的兔兔撇着嘴不断的摇着头 , 他伸着脖子你把那女人聊天的内容看了个一清二楚 , 然后,刻薄且不屑的神情就一直伴随着他。
终于看不下去了,兔兔张口就冲那女人的脑袋吹了口气:“让你对丈夫不忠臣,我让你一想起奸夫就头疼。”
嗯?兔兔这意思是……那女人正在精神出轨?
那这也真是有点儿过分了 , 不喜欢了就离婚呗,总比出轨背叛要好啊,品德不好怕是也要下地狱?
过了会儿。
“混账!!!”
兔兔的这一声爆吼应该是带了蛮强烈的情感 , 只见原本风平浪静的室内平底起了一股子穿堂风,惊得店里的理发师和客人都一脸莫名其妙的找着原因。
这里头就我一个人清楚,所以这么一来我就免不了再次透过镜子向兔兔递去了不满的眼神!
当然,他老人家也一如既往的忽视我,甚至,他更为激动了!
对了,他刚刚那声“混账”是在骂什么事情?难道……
只见原本悠闲横卧着的兔兔这么会儿因为激动已经落地了,尽管现在是风度翩翩俏公子的模样,但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他在炸毛。
就是那种狗子极度愤怒外加龇牙咧嘴和低吼的状态!
修长白净的爪子往那女人的脑袋里头一抓,兔兔愤愤不平道:“真是个荡妇,一个不够还来一群,我让你想起男人就头疼。”
话音刚落 , 那女人的表情就变了,随即她故意捏得嗲嗲的声音在那儿哼唧:
“哎哟,怎么回事 , 理发师 , 这儿是不是有风啊,吹得我头疼!”
fuck。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老女人刚刚是在冲那个但她儿子都绰绰有余的男人抛媚眼吗?
哦哟 , 这可不止是抛媚眼的事了 , 就现在,她正一边抱怨一边状似无意的摸着那男人的大腿呢……
只不过,这小男人似乎并不想反抗的样子,这会儿还冲那老女人眉来眼去了。
当然,她的脑袋就更疼了!
就在她伸出手来揉太阳穴的时候 , 我看到了她手腕上blingbling的戒指和手链 , 我想 , 这应该是那理发师对她有意的原因。
哎,钱呐,发挥起作用来不管好坏那都是非常棒的!
头发烫染花费了我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等我顶着一头咖啡色短卷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又累又饿,但我很开心。
刚刚我在镜子里看过了 , 现在我是又洋气又漂亮,瞧,都有人回头……
“额……”我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 , 惊喜变成了惊吓。
因为就在刚刚,回头的压根就不是个人,也就是在她回头的刹那我才发现她另外半脸的腐烂,顿时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
尽管这是大白天,但我还是怕,于是我想着会有黑白无常来收她的我就连忙转身走开了!
我就想着先去吃东西,这个时间估计也没有回去县城的车了,要不我就在车站附近住一晚上得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我一个转弯进去了一条巷子,不经意的用余光一瞟——好像有家卖麻辣烫的。
我喜欢麻辣烫,这是世人都知道的秘密!
然后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张鬼脸几乎都要贴上我的脸:
破损的那半边脸,眼珠子都掉了下来摇摇晃晃的挂在脸上 , 那空洞的眼眶里头根根血红色的细线清晰可见,那腐烂的每一寸几乎和皮肉仿佛都在细微的跳动……
“啊啊啊!”
一跳一米远,我都快吓尿了 , 这么会儿抱着我的一堆购物袋不停的喘着气;额头出了一片绵密的汗 , 我的心跳得生疼。
这个时候我就顾不上周围人对我的“特别关注”了,因为那女鬼正在向我靠近……
伸出手来艰难的冲她做了个停的手势 , 我激动道:“有话好好说,别靠近我……兔兔!!!”
“干嘛!”
我日 , 这家伙竟然一直在旁边看戏?这么会儿一喊他就立马漂浮在我的身边,姿态闲散的让我想揍人。
我指了指女鬼的放心……
兔兔不等我开口就直接截断了我的话:“就是个普通的冤魂,你帮她了了心愿不就行了?大惊小怪的!”
言语间的嫌弃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你……”
“赶紧的,先吃东西 , 然后再给她解决问题。”
兔兔一说完就径直下地朝对面那麻辣烫店子走去 , 并且 , 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的样子。
等等,我没说要请他吃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刚走动一步我就发现女鬼也跟着我飘动了,我一惊,随即带着讪笑小心翼翼的冲她商量:
“我很久没吃东西了,能不能让我吃个东西再听你说?”
女鬼穿着一身粉色的淑女裙,夏装 , 全身上下就脸上恐怖了一点儿,这么会儿竟然还能咧出点笑来 , 抛开烂掉的半张脸不说。
这女人长得是真挺委婉动人的!
既然笑了应该也就是同意了,所以我不再迟疑的往麻辣烫店子里奔;兔兔化身为一直白狗早就在店门口等着我了。
五分钟后。
我拿海带,兔兔的狗爪踩我脚;我给它弄了一串。
我拿土豆、藕片、豆皮等等一切东西,它的狗爪都会冲我踩,我不吃除了鸡以外的荤,以前是因为穷吃不起,现在是不想。
至于为什么不想,我也不是很清楚。
终于啥都给它拿了一遍,我要开始我的第二轮果腹运动了 , 没想到,我才捞起一把香菜它的狗爪子又来了!
行,它没吃过的 , 那我就给它尝点儿,结果狗头一偏……
我日 , 总算是找打它不爱吃的东西了,顿时心里那个美啊!
我夹着香菜就往他面前怼:“来啊 , 吃啊 , 快活啊……哈哈,不吃了吧……额……”
我正像个傻逼一样逗着狗呢,结果一回头——又是那张鬼脸,吓得我倒抽气。
身体稍稍偏着了些我在脑子里给她递信息:你慢慢说吧!
然后她在脑子里给我阐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帮她找到尸身?
可是 ,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 除非是她不知道自己死了 , 不然一般亡灵是绝对能够记得自己完全死亡之前的一切具体情况。
就算是被人药死的,魂魄的迷离期也得徘徊在尸体周围啊!
她不管,至始至终在喋喋不休的阐述着自己的痛苦;身体丢失之后魂魄连地府的阴差都勾不动,只能是放任她在阳间做这孤魂野鬼。
我抬脚轻轻踹了兔兔一下并且小声的说:“阴间的公务员怎么也这么不负责?”
兔兔就地一滚,俊朗少年兔兔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并且随意的解释:“那可能是临时工。”
“?”我惊诧。
“有那么吃惊吗?前阵子忙的时候确实是搞了几个临时工来着 , 地府的阴差也是有名额限制的,跟阳间一样。”
“……”
兔兔再次看了那女鬼一眼随即沉吟道:“这样吧 , 我现在让无常过来帮忙料理一下她的事情。”
我连忙激动的点头,然后我就看见胖老板娘过来下菜时的怪异脸,我灵机一动咧嘴冲她笑:
“超级好吃,吃过最好的,给你个赞!”
老板娘一听可自豪了,牛皮说吹就吹:“那是,我这配方都祖传的了,在这一片很出名的。”
“不就放了罂粟壳么!”兔兔不屑的撇嘴:“歪门邪道的……来,再给我来两串!”
半小时后,在我租下的小旅馆单间里头。
逗比无常二人组出场,黑的一脸傻乎乎,白的则用十分抱歉的语气冲我们解释:
“按道理来说,咱们问过阴阳薄应该是能知道她尸身在那里的 , 但她阳寿未尽,阴寿也没来 , 而且我们的引路旗都找不到。”
兔兔听完也是一脸的懵逼:“这样啊!”
“是了 , 大人 , 要不你去问过本方的土地 , 只要是落在他地盘上的,哪个缝里都得给你找出来啊!”
“好了,我知道了!”兔兔冲这对白加黑挥挥手:“你们先忙活去吧!”
俩无常估计是挺忙的,这回丝毫不废话一转身就走了;我瞧瞧那哀怨疑惑的女鬼又看看兔兔一脸的凝重。
终于我按捺不住了,我是真的不想让一个女鬼在我旁边站一宿啊,我哪睡得着?
“兔兔,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土地!”
“找什么土地啊!”惊诧。
“那我们……”犹豫。
“等王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