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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抵在喉头的刀刃

第六十七章 抵在喉头的刀刃

  本以为,这次中毒的事儿 , 也会向之前几次那样不了了之。可是靳旬总是出乎我的预料 , 这次他好像真的忍无可忍了。没有太后的阻拦 , 他一查到底。当晚在海蓝珺珂那里查到罡芋粉 , 他便一道旨意,将她关了起来。
  海蓝成了第一个被关进大牢的妃嫔 , 第二天 , 宫中便掀起一阵慌乱。毕竟她是竹燕国的郡主 , 靳旬这么做,无疑对竹燕国是一个羞辱。
  经过昨晚一场折腾,我感觉自己只剩了半条命 , 兰霜陪我到天快亮时,才带着疲惫离开。
  琥珀更是寸步不离的窝在我床边 , 生怕我再出什么意外。比心因为愧疚 , 一直跪在门口 , 当银针终于不再有颜色,她才松了口气。
  我拍拍琥珀,虚弱的说:“让比心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这事儿,不怪她。”
  比心这才步履蹒跚的离开。我刚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靳旬拖着疲倦的身子,走了进来,琥珀看见他,还未来得及行礼 , 靳旬挥手让她离开。
  我强撑着一口气,看着靳旬走到我身边 , 他低头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 , 眉头锁的紧紧地 , 视线却不肯挪开。
  “我真的好累 , 皇上若有什么教训,请等我休息过来好吗?”我语气飘忽 , 几乎恳求。
  靳旬坐在我身边 , 把我搂在怀里 , 我心中惊讶,却没有力气去看他的表情。半天,靳旬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 “睡吧,朕守着你。”
  我心里一动 , 闷在他怀里哭出了声音 , 靳旬只是不懂 , 任由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那件带着刺眼胭脂的衣裳。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到了中午,可是靳旬还在我身边,还是睡着之前的姿势,他竟然几个时辰,一动没动。
  “醒了?”他的声音比我睡着之前更加沙哑 , “你挪一下,朕身子麻了。”
  听他这么说 , 我忙活动了一下 , 他倒吸一口凉气 , 我惶恐的抬起头 , 他唇边已经长出了胡茬,青黢黢的 , 显得更加憔悴。
  “皇上没去早朝?”我怯怯的问。
  靳旬活动着手臂 , 点点头 , 说:“不用去,朕也知道,海蓝的事情 , 一定传出去了,那帮言官和使臣 , 一定不会让朕清净。”
  “可确定了?”我想着海蓝 , 她孩子一样的性子 , 让我不敢相信,事情会是她所为。
  靳旬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呢?”
  “她怎么说?”我小心的问。
  靳旬躺在我身边,似乎终于可以放松身体,长出一口气,说:“听杜来得说,她一直在喊冤,还说,罡芋粉是治病的东西,不是害人的东西。”
  “燕贵嫔性格豪爽 , 对人也从不吝啬。既然她觉得是好东西,可曾给过旁人?”我靠在靳旬肩头 , 问。
  “除了你和海蓝 , 她都送过 , 昨天庄儿……庄妃也说 , 她也得过。”靳旬提到他对欢儿的称呼,一时忘了改口 , 看了我一眼 , 才改了庄妃。
  我疑惑的问:“为何不送给我和兰霜呢?”
  “她说拿东西对孕妇不好 , 所以没有给你。至于海蓝,她说她害怕她那张脸,不敢亲近。”
  这话说得 , 倒是很海蓝。我不禁失笑,她一直对兰霜 , 敬而远之。
  “我倒觉得 , 她说的是真的。不是臣妾草木皆兵 , 而是臣妾自知,以往为人如何。这宫中想要害我的,大有人在。可是,臣妾却觉得,一定不是她。毕竟,这东西,和她是最直接的关系。”我说着,靳旬眼神定定的看着我,他似乎对我的自知之明 , 总是感到意外。
  “梦儿何必这么说。你这半年的变化,已经让朕倍感意外了。以往的事情 , 何必总提呢。”说着 , 他动了动身子 , 让我靠的更舒服一些。小心翼翼的摸着我的肚子 , 眼神不似昨天送药时候那般冰冷,带了几分宠溺。
  兰霜说的没错 , 他真的很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 , 为了孩子 , 他竟然如此决绝的调查这件事。
  “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燕贵嫔呢?她可是竹燕国的郡主,若是处理不好,会牵累两国关系啊。”我很懂事的问他。
  靳旬点点头 , 说:“梦儿说的极是。只是,朕的后宫之中 , 留不得如此歹毒之人。”
  “事情未必就是海蓝所谓啊!”我不知道为何 , 总是觉得 , 其中有蹊跷。
  靳旬揉了揉头,说:“没有证据。”
  “可是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两国起了刀兵,梦儿罪过就大了。之前听太后说过,竹燕国国君并非善类,他一直对我国南境三城虎视眈眈。若因海蓝这事惹出争端,梦儿就是死一万次,也对不起三城百姓啊!”
  靳旬对我的话大感意外,他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说:“莫非你的意思是不再追究?”
  我点点头 , 说:“小惩大诫便是。”
  靳旬思量半天,没有说话 , 似乎觉得对不住我 , 把我抱在怀里。
  “皇上不如把海蓝先送到茯苓堂 , 这事儿若是她做的 , 只管关在那里,若是查明不是 , 再放她回去。”
  靳旬没有回应我 , 回应我的是他沉重的呼吸。他这一晚 , 也是很累了。我悄悄的从他怀中退出,不发出一点声音。
  靳旬谁的安详,我确实百感交集。似乎我最后的提议 , 才是他的本意。他如此苦肉计,只是为了让我主动先提。用我的大义 , 成全朝政的稳定 , 也成全边境的百姓。
  话有我说出 , 太后自然不会过多的责难,靳旬还是可以做大家眼中对我宠爱有加的皇帝。
  让琥珀去端来一盆热水,我从梳妆台里取出一把剃刀。用手绢擦了擦,锋芒凛凛。靳旬听见声响,翻身坐了起来。他休息了一会儿,眼神不再死刚才那般浑浊,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手中的剃刀,落在剃刀锋芒的刃上。
  “你怎么下来了?”他的语气有些警惕,帝王的疑心 , 让他此时不似刚才那般柔情,冰冷的声音 , 把我心中那份怨念唤起。
  我淡淡的说:“皇上昨夜辛苦 , 臣妾看您嘴边已经冒出青须 , 想要给您收拾一下。”
  靳旬摸了摸下巴 , 笑了一声,穿鞋下床 , 坐在我身边 , 说:“想不到梦儿还有这般手艺。”
  我擦了擦剃刀 , 说:“伺候夫君的手艺,自然是要学的,难道皇上是怕臣妾学艺不精?”
  靳旬眼神探究的看了我看我,转身背对着我 , 将头扬起。说:“朕不介意做你第一刀的试验品。”
  我咩有说话,琥珀端过热水 , 我拧了一条热手巾给我。我把剃刀放在一旁 , 把手巾盖在靳旬嘴上 , 用热气,先软一下他的胡须。
  靳旬慢慢的闭上眼睛,我居高临下,看着他安然的神情,慢慢把手巾拿开,把剃刀拿在手里。从上唇慢慢的剃起,我手上温柔,靳旬神情更加安逸。
  曾经,我们就是这样 , 岁月静好,夫妻和睦。我总是为他整理仪容 , 刮了梳头。若是没有那场变故 , 这将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靳旬似乎也在想念什么 , 他的眉头微微动着。提到慢慢的刮过他的脸庞。不知不觉 , 沿着下巴,滑到他的喉结处。
  我手上一顿 , 冰凉的刀刃贴在他的喉结 , 薄薄的皮肤 , 我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划破他的喉咙。我的手有些发抖,刀刃一下一下的触着他的皮肤。
  突然 , 靳旬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把刀刃推了一下 , 离开他敏感的脖子。
  “怎么抖得怎么厉害?”他依旧闭着眼睛 , 声音低沉 , 从薄唇吐出。
  我强行稳了稳心,说:“臣妾害怕一时失手,伤了皇上。”
  靳旬慢慢松开抓住我的手,说:“不怕,有我。”
  他声音镇定,如同往日。每次我害怕的时候,他总是简要却镇定的用这四个字给我信心。鼻子一酸,眼泪滴在他脸上,他伸手摸了一下 , 睁开眼睛。
  “怎么哭了?”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柔声的问。
  我强扯出一抹笑 , 说:“感激皇上对梦儿的信任。”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 说:“朕如此信任你 , 你是不是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事情做了一半,难不成还要朕自己来剃吗?”
  我摇摇头,破涕为笑 , 他重新仰起头 , 我那把刀 , 再也下不去。匆匆替他刮干净胡茬,我急忙把刀扔进一旁的抽屉里。
  靳旬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说:“想不到梦儿也有如此精湛的技艺。当年在王府 , 只有庄儿为朕修容。这种感觉,朕还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庄儿 , 皇上不是又得到一个吗?”听他这么说 , 我心里更加纠结。日久生情 , 情难自已。噩梦的提醒,此时毫无作用,我甚至不自知的把酸意,说了出来。
  靳旬知道我在说谁,他眼神有些失落:“曾经沧海,记忆难寻。有些人和事,不是外表所能代替的。”
  他的情绪如此真实,我心头一阵欣喜。只是这喜悦竟是苦的,我别头看向琥珀 , 琥珀紧抿着嘴,眼中是了然却无奈的神情。
  靳旬接过我递给他的手巾 , 擦了擦嘴 , 说:“朕已经命人把燕贵嫔送出去的所有的罡芋粉收了起来 , 有些时候 , 朕不是先知。梦儿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我点点头,淡淡一笑 , 摸了摸肚子 , 说:“这孩子跟着我这么一个无能的母亲 , 也是辛苦了。还未见天日,就要承受这些龌龊的东西。好在孩子有皇上的恩宠,也算弥补了我这个无能娘亲给她的不幸吧。”
  靳旬深深的看着我 , 伸手摸着我的脸,说:“今天朕本要见你哥哥 , 被这事儿一耽误 , 晚上 , 陪朕一起,与太后家宴款待他吧。”
  一听要见彭宇森,我的心里有些不愿。且不说,他每次见我,总是一副能把我看穿的眼神,但就是他满心对哥哥赶尽杀绝的狠心,就让我在他面前,总是难以控制情绪。
  可是,不等我拒绝 , 杜来得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下 , 说:“皇上 , 燕贵嫔 , 她打伤了狱卒,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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