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赤忽然之间勃然大怒的源头,他真想,震得很想要伸手去掐死她算了!
然而 , 只是这样一想 , 心脏都是一抽 , 痛 , 弥漫在心间。
他这才敛了敛眉目 , 略微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 带着满腔满身的苦涩和悲哀,他替她悲哀……
其实她是如此,他又好到哪里去?
最多不过 , 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痛苦罢了。
这一切怪谁呢?
其实责怪不得别人吧!身份使然。
俩人,注定有缘无分。
她昏沉沉的睡着,他也只有这时候才能回去过去那样,平静而且安逸的看着她犹如睡不安稳的昏沉,终于还是掏出了手 , 伸过去 , 小心翼翼的 , 就好像害怕把她这样的瓷娃娃打碎一样 , 小心翼翼的,靠近去接触她。
触碰到她的温热又冰冷的脸颊,他低低的笑了,发自内心。
“我们都有罪?”
他说。
“我们不应该相知相守?”
“我们永远都只能是敌人,你是善,我是恶?”
“我们就是平行线,永无交点?”
“不要爱上我,不要为我做太多?”
“我要灭了神域,你一定要阻止我,也许只有你真的组织完全后打败我,让我灰飞烟灭,我们才能相守?”
“天邢舞,抱歉 , 我只能用这样的时间来告诉你,对不起?”
“当你醒来,你会不会忘记,曾经爱过我?”
“也许对你而言忘记才是好的吧?那就,忘了吧?”
他说着 , 低低的笑着 , 伸手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 就像是信徒的膜拜 , 一寸一寸 , 从不放弃一点一滴。
淡淡的莹光缭绕在她的额头上 , 慢慢的 , 陷入,消失不见。
赤笑着,是她从未见过的极度诱惑的,文雅的笑着,突然低下头来 , 薄唇印在她苍白无血色的唇瓣上 , 浅浅的 , 只是一触就离 , 仿佛不能过多的占据,仿佛多碰一下都是过错与罪过一样。
“天邢帝,但愿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赤,平淡的表情,无情的诉说,只是眸子深处的痛,有些让人无法无视。
此时此刻的他在臧皇他们面前的形象,在天邢舞面前的举止言行,都不一样 , 这个时候的他,或许可以称之为真的他 , 有天邢舞在的地方 , 是他最真实的地方。当然 , 他不会正面用这样的表情去面对天邢舞 , 那样会惹来一身麻烦。
他对臧皇他们说出了谎言 , 带着一部分的真实 , 可是对天邢舞 , 自从他知道双方的身份以后,她认出他以后,就一再隐瞒着,从未倾吐。
她不能知道他的这些感想,哪怕是感觉到一点点的 , 都不行 , 所以他选择冷眼相待 , 选择傲慢 , 选择孤独,选择我行我素!
今天她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觉得,他想看看这人最近怎么样。
可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其实是憎恨自己的,一路过来,她瘦了多少?忍了多少?扛了多少?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不知道,只是因为不想知道 , 他是宁愿她一个人离得远远的,也不要让她靠近自己的。
可是哪里知道 , 她居然越靠越近 , 直至今天这幅模样。
他的冷漠 , 他的暴怒 , 他都觉得肮脏。
为了掩藏这些东西 , 他宁可选择伤害她。
只为了以后她能够好好的?
不过至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子伟大的想法的?
也许 , 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的那次大战后,他对天邢舞的改观吧?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摧毁神域 , 只是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就算他不懂,也会有人怂恿着他,或许 , 私下里动手的 , 那倒不如 , 计划下 , 让她灭了他们好了。
于是一有这样的打算他就不打算松手,抓紧时间去谋划,去策略,终于,令他们的对手神域落败,然而,却又因为天邢舞这个神帝的存在,她居然有办法召唤来守护神兽龙与凤,为神域带来更好的守护者 , 足以影响他们的存亡。
然而失误了。
一心想要她好好的赤帝,却发现了她并不好?
事情变得有些脱离轨道了——赤已经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享受这样的日子 , 他必须抓紧时间,把甚于下来的事情做完!
他要她好好的 , 他可以去死 , 她不行。
这是什么感情?
哦 , 我不知道 , 我只知道我只要我的天邢舞好好的。
自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的计划 , 只有她好好的 , 才能够算是真的成功了。
天邢舞,不要辜负我。
千万不要!
我永远只是你虚无中做的一个算不了什么的破碎的梦罢了,不要看清我,不要尝试看清楚,你只要成功 , 只要你成功?所有我做的一切 , 好的坏的,都值了!
他第一次用那样纯粹的神色呆呆的看着她 , 那躺在床榻上昏睡着的女子。
他无法分担她的苦痛和悲哀 , 凄凉,他只能这样,背着她做一些事情,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
窗外的风声鹤唳,树影斑驳陆离,空气中似乎掺杂着一些许不为人知的气息,似喜似悲,不被理解。
此时此刻 , 他的心境却是清净而且不起丝毫波澜,有些事情不应该让她知道 , 所以他独自承担就好。
她到底是怎么了 , 他既无从知晓也无从下手帮她 , 他只能这样 , 以自己的方式守着他的那个小女子。
她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 仿佛做了一个令她难受的梦 , 所有的东西都困着她 , 给她带来很多的捣乱因素。
她无法清醒,也无法压制那个随时都在威胁着她的东西。
心头微凉,似乎有些疲乏。
她想要睡,想要就这样一睡不醒。
心脏的脉动似乎开始变得薄弱,呼吸已然微不可闻 , 淡淡的濒临死亡一样的冰冷气息似乎也开始一重一重地围着她的身心 , 脑子里很多的东西都开始藏不住 , 拿捏不准。
就比如她对他的一切感情 , 就好像她对天下苍生的一切怀念,也或许是对过去的那一切奢望?
慢慢的,她混混沌沌的,所有的潜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
气息奄奄,只怕支撑着她的气数只剩下一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