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席景带着席一澄去了公司。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 , 看着对面撅着屁股在地上玩小汽车的席一澄 , 面上有几分恍惚,耳边还残留着昨晚温念说的话——
“我们都是不定哪天忙,不好安排固定的时间。”
“这样 , 我忙的时候 , 你不忙,你带。我不忙的时候,你忙,我带。如果谁需要外出应酬 , 孩子就临时交给对方照看。等澄澄三岁,上幼儿园 , 多少能轻松点。”
“所以,你明天忙吗?”
“……不太忙。”
“哦,我明天还挺忙的。”
……
于是乎,今天他带孩子。
席景支着下巴 , 看了好几分钟满地追着小汽车跑的儿子,最后忍不住的勾了下唇角。
带孩子还挺简单的。
给他点玩具,自己就能玩的不亦乐乎。
温念非要出去工作 , 只在家带孩子,不是更轻松自在吗?
但她在家带孩子的时候把自己弄得着实不修边幅,现在每天去店里忙碌下,倒是更精神了。
席景想不通是何种原因,也不想陷入死循环无果的纠结。
目前这种状态,虽然不是他理想中的婚姻,但比之前要好。
这就够了。
席景坐正身子,打开了电脑,又从旁边拿了几份待处理的文件翻开。
“爸爸~”
刚拔开钢笔笔帽,准备在文件下方签字 , 席景的大腿被抱住。
他低头,耐心询问道:“怎么了?”
席一澄把小汽车递过去。
“嗯?”席景不是很懂他意思。
席一澄奶声奶气的道:“坏了。”
席景放下钢笔,把小汽车翻过来 , 检查了下 , 说:“可能是没电了,换个电池就好了。”
席一澄懵懵懂懂。
席景摸了摸他脑袋:“走吧 , 爸爸带你去楼下小卖部看看。”
俩人下了楼 , 去了对街。
小卖部老板找到和玩具车匹配的电池换上,再次拨动底部的开关,四个车轱辘重新转动起来,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响。
席一澄瞬间开心了起来 , 高高举起了小汽车。
席景内心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感,牵着他的手回了公司。
到办公室 , 他坐在办公椅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歇气,拿起钢笔 , 签下文件。
没有十分钟,他的大腿又被抱住了。
“……”席景再一次低下头,耐心询问:“澄澄,怎么了?”
席一澄抱着他的腿往后拉了拉。
像要带着他去哪里。
席景迷惑的起身 , 席一澄扯着他裤腿,走到一个比他还要高的花盆面前。
席一澄指了指发财树。
席景看了看绿油油的发财树,又看了看儿子,顿了下:“你想要叶子?”
席一澄认真的点了点头。
席景:“……”这树招谁惹谁了?
没办法。
自己办公室的绿植,自己的孩子,想要就摘呗……
席景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摘了几片叶子,俯身递给席一澄,心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料席一澄没有接,张开手臂,说:“抱抱~”
席景耐心值-50,尽量保持着微笑,把他抱了起来 , 回身往办公桌走:“澄澄,爸爸给你找本书你……”
没说完,席一澄踢着腿闹了起来。
席景:“???”
席一澄哽咽道:“叶子,要!”
席景觉得席一澄在没事找事。
“刚才给你摘了 , 你不要。现在又要 , 你要还是不要?哝,这呢 , 叶子 , 给你。”把还攥在叶子递过去。
席一澄看了眼,当即用手把席景手心里的叶子给拍掉,回头哼哼唧唧的朝着发财树伸着手:“呜呜呜,要叶子~呜呜呜……呜呜……”
席景耐心值-100,怒气值+50。
咋地,他给摘得不是叶子?非要自己摘?
什么毛病!
席景特别想跟席一澄讲讲道理 , 但是他被席一澄哭闹声高的一个头俩大,没办法 , 他护着他后背,折回去,把他举高高 , 说:“摘吧,你自己摘,看中哪个摘哪个。”
头顶到了树枝。
席一澄缩了下脑袋 , 看着面前绿油油的叶子停止了哭声,边抬手去扯叶子,边伸着小舌头舔着嘴角的泪珠。
成功揪下来一片叶子后,席一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席景:“……”
眼看着席一澄摘了一把叶子,他觉得可以了,便要带着席一澄转身离开。
奈何刚有动作,席一澄立刻不满的踢腿,手扯住一根枝杈,胡乱的晃动。
“咔嚓——”
枝杈被席一澄撅了下来。
席景脸黑了黑。
席一澄倒是心满意足。
他把手里的一把叶子放到席景头发上 , 让席景帮他暂未保管,抱着枝杈 , 继续摘上面的叶子 , 每摘一片就往席景头发上放,慢慢堆成小山高。
“席哥,贾老板打电话说想要……”
赵进推开门 , 看到头顶绿草芳芳的席景一怔 , 不由失去语言组织能力。
席景低头把头上的东西抖落下来,沉着脸,道:“贾老板说什么?”
赵进反应了下,说:“啊……他说上次的印花地毯销量很好,年前想再要一批货 , 然后还想要一千条冰丝。”
席景要把席一澄放到地上,但是席一澄不肯下地 , 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头皮发麻,全凭坚强的意志力没有叫出声。
席景目光严厉的看了眼席一澄,带着火气 , 直接把席一澄塞到了花盆里。
花盆口很大,里面的土也很结实。
席一澄模样呆萌的蹲坐在里面,双手扣着花盆边缘。
赵进见状瞳孔放大:“呃……席哥……”孩子坐花盆里能行吗?
席景拨了拨头发 , 又理了理衣服,走到电脑后面,翻看了下日历,查看了库存后,道:“可以,你去回复贾老板吧。”
“好的。”赵进点头,出去时候路过花盆,和席一澄黑漉漉的大眼睛对视上,他驻足 , 道:“席哥,把小澄澄抱出来吗?”
“不用。”席景瞧着在里面一动不敢动的儿子,扯着椅子坐下 , “就让他在里面待着。”
赵进:“……”
是亲儿子无疑了。
温念以往早上带着席一澄过来店里。
她忙活 , 席一澄在旁边帮着她摘摘菜,或者围绕着她打转 , 来回跑闹。
今天身边没有个捣蛋的 , 舒心是舒心,同时也不放心。
席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不会给席一澄乱吃东西吧?他工作忙起来,会不会把席一澄单独放到办公室?
心不在焉的做了几份小吃订单,温念拿出手机 , 给席景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接的倒是痛快。
温念舒了口气。
“喂,澄澄还好吗?没哭吧?你们在做什么?”
席景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钢笔 , 闻言,他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还在花盆里呆着的儿子,道:“挺好的。我工作 , 他挖土。”
温念愣了下:“挖土?”
席景意识到什么,手抵着唇,清了清嗓子 , 改口道:“他喜欢我办公室的绿植,就给他玩了。”
“你不要太惯着他。”
“没有,就一棵树。”
“……育儿包你带了吧?你记得中午的时候给澄澄换尿不湿。”
“嗯。”
“还有,澄澄他喜欢乱往嘴里塞东西吃,你要告诉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别……”
刺啦——
电话里传来刺耳的声音,温念心咯噔一下:“怎么了?”
“……”
“席景?”
“……没事,我挂了,澄澄我带你放心。”
说着,席景先挂断了电话。
温念听着电话里的忙碌音 , 抿了下唇。
算了。
席景是澄澄亲生父亲,总不能把孩子带出事 , 她还是多宽心 , 不能总松不开手。
这边。
席景把抱着发财树根啃的席一澄从花盆里拎了出来。
瞧着满嘴土和树皮的席一澄,气的大脑缺氧!!他儿子是智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