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料想到了他是不会告诉她的,可是……听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 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
罢了,不问就不问。
荣凌岚放下手中的药膏便出了营帐,待她出去之后,他的手掌缓缓地抬了起来,修长的指节抚上了眉尾那道疤痕,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冰冷。
第二日 , 荣凌岚便将之前在易桓手中拿来的药倒了一些在碗中,用水冲了半碗的药 , 拿给了一个染病的将士。
“没想到你们昨日闯蛮夷军营是为了取解药,云左使还受了伤 , 你们受累了。”南宫珣感激的看着她道。
荣凌岚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什么 , 我之前答应过你们 , 必定言出必行。”
染病的那位将士也是感恩戴德的接下了药碗 , 毫不迟疑的将解药服了下去。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大家有救了 , 可是半炷香之后,方才那位服了药的将士便是立即呕吐不止,直到喷出一口鲜血,最终断了气。
见到这一幕,众人也都惊在当场,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荣凌岚迅速走到那位将士身旁,蹲下了身子,去查看他的状况,片刻之后 , 她缓缓的垂下了手掌。
“怎么样了?”秦玉臻急忙问道。
“他……死了。”荣凌岚怔然的开口,眼神中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什么?”南宫珣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 , 立即弯下身子,再次查看了那将士一眼,片刻之后,没有吭声的起身。
“这怎么可能呢?”秦玉臻道。
正巧这个时候,周围还围着一群没有服用解药的人,见到这一幕 , 皆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有几人将视线转向了在一旁站着的荣凌岚的身上。
眼神从方才的充满希望 , 逐渐变得平淡,甚至是绝望、责怪、恨意。
“凌姑娘 , 你不是说你找来了解药吗?为何他服了药便……便马上死了?”其中一名患病的将士语气不佳的问道。
另外几人也是立即附和道:“是啊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服了解药便死了 , 那……定不是解药,是毒药啊!”
“凌姑娘 , 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求你是信任你 , 你……你怎么能拿毒药来糊弄我们呢?你既然不愿意救我们,你也不必拿毒药来害人吧!”
听着这一声声的指责与埋怨,荣凌岚心中的愧疚和自责越发的深了,原本她还想着直接拿到解药,给他们服下,这样也就不用白白耽误时间了,可是没有想到这……这原本的解药便成了毒药!易桓竟然敢欺骗她!
“我没有。”荣凌岚低声道。
此刻,她除了说没有还能说什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凌姑娘,虽说我们也知道自己活不过几日了,但……也想凭着自己最后一点性命与蛮夷决一死战,可是如今……”
“幸好方才我们没有服用那解药……不 , 是毒药,否则定会像他一样 , 立即死亡的。”
“王爷,您……您不该如此信任一个女子啊,她毕竟是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不过是夸下海口而已,您还是慎重些吧!”
南宫珣的眉头也是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看着荣凌岚 , 抿了抿唇开口道:“凌姑娘,与本王的恩怨 , 还是不要殃及到无辜的人身上吧。”
秦玉臻就站在他的身边,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话 , 她重重的推了一把南宫珣的身子 , 怒道:“南宫珣,你什么意思?”
南宫珣看了一眼荣凌岚 , 张了张口没再言语。
“当初她答应修补布防图 , 你是忘了吗?”秦玉臻冷着脸看着他质问道。
南宫珣不吭声 , 只是将脸颊转向了一旁。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姐!”荣明轩从方才便听到了消息,立即赶了过来,见到南宫珣便冲了过去。
正要朝他的脸挥拳,秦玉臻却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身边。
“人多,不要这样。”秦玉臻在他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荣明轩后知后觉的放下了手,怒气横生的瞪着南宫珣,随后又扫了一眼众位将士,怒声道:“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人 , 你们可知,若是没有姐姐研制的‘面罩’ , 你们连这几日都活不过,你们可还知道姐姐为了取这解药,费了多大的劲,险些葬身于蛮夷军营,若不是云左使救了她,你们连这解药都看不见 , 现在竟然还舔着脸来指责我姐姐,你们有本事自己解毒啊,还来求我姐姐作甚?”
荣明轩气冲冲的说完这番话 , 眼神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荣凌岚,越发心疼 , 眼神中不时闪过丝丝缕缕莹莹的光芒。
“现在我真后悔之前松了口让姐姐救你们 , 你们一个个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 谁都会犯错 , 我姐姐不是圣人。”
荣明轩一句句的话语震击在他们的心上 , 此刻竟然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还有你,之前的账还未同你算,今日你便上赶着上来了是吧,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不如我跟姐姐前几日便回去了,还管你的破事干什么?”荣明轩的视线又转向了南宫珣。
南宫珣的眼神中也划过了一丝的愧疚,看着荣凌岚正要说什么,荣明轩却率先走到了荣凌岚的身旁,声音放轻道:“姐姐 , 我们回家吧,不必再管他们了 , 人家不呈你的情,还将罪责都推在你的身上。”说着正要伸手去拉她,便被一阵声音打断。
“明轩,等等。”
荣明轩动作微顿,转过了身子看向来人,荣凌岚的眼帘也是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那人依旧戴着幕笠 , 缓缓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荣明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云锦走到了荣凌岚的身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 随后蹲下身子去查看了那人的情况,片刻后站起了身子。
“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 , 即便是能救治性命的解药 , 对他来说也没有半点的用处了 , 他……活不过今夜。”身旁传来他冷漠淡然的声音。
“她没有义务救你们 , 这也不是她的责任 , 你们是死是活都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却用性命在救你们。”他继续说着。
“你们可看看,那些铁骑军可有埋怨她半个字?当日只身救了他们所有人,如今又只身闯入敌国军营为你们寻解药,险些被敌军围堵,她是用命在救你们,你们呢?”
方才还振振有词的人此刻定定地站在原地,半个字都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