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这样,你就选择出卖简安?”
慕厉川其实对于张达成的背叛,并没有什么感受 , 毕竟他对于自己来说 , 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 更是不在乎。但是想到简安,想到张妈 , 慕厉川却不得不认真的处理后续的事情 , “你有没有想过,造成这样局面的不是简安,而是你自己。”
“是你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慕厉川走到张达成的身边,看着他的双腿 , 说:“这么长时间,你难道没有办法从地上站起来么?不 , 我去医院了解过 , 同期安装假肢的人现在都已经能够自如的行走,但是你呢?你却始终坐在轮椅上 , 宁愿用现在这种狼狈的姿态面对我,都不能站起来。”
“是因为你可笑的自尊心,或者说,你自卑。你从心底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慕厉川每一句话,都像是戳到了张达成的心头上,他摇摇头,笑着说:“不,我怎么会自卑?”
“你怕面对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机械的,你怕出门的时候会被其他人看出来 , 所以就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你觉得这样就能够让别人对你愧疚,然后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慕厉川以前就看出来 , 张达成是这样的心里想法 , 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 毕竟事情与自己无关,他不想要插手 , 更懒得浪费口舌。
张达成看着慕厉川 , 他高高在上,那副精英的样子,永远是那么让人讨厌的。
“简安的事情,也都是你那些所谓的自尊心作祟。”慕厉川冷笑了一声 , 看着张达成那白白嫩嫩的双手,还有无力的双手 , 说:“你怨恨母亲在童年的时候没有更多的陪伴在你的身边 , 但是你不可否认的是,你的童年时期要过的比一般人好很多。甚至是在毕业后 , 你的生活也要相较于其他同龄人顺利……甚至是你不用为了自己的生活而犯愁。”
比起那些来不及茫然,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中的人来说,张达成的确是幸运的。
毕业之后多年,他都没有找到工作,是靠着张妈每个月寄回来的工资才能够过生活,直到前不久才找到了工地上的活儿,却变成这副模样。张达成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是紧紧的闭着嘴,看着慕厉川。
“你以为孩子需要的是陪伴?不 , 孩子需要的是条件。”
“你的妈妈是为了让你能够享受在她的能力所及范围内,最好的 , 所以才会拼命的去工作。远离你 , 来换取你的生活水平。你以为她很高兴在简家工作么?不……她只是指望着你能够有出息 , 能够让她高兴,看得到自己付出的价值 , 但是你让她失望 , 我甚至是觉得,你不配作为张妈的儿子。”
慕厉川很少说出这么严重的话,但是看着张达成那样不成器的样子,他感觉心里有些堵。
或许是感慨 , 简安和张妈两个人都付出了这么多,却被怨恨 , 而有些可惜吧。
“还有 , 你说到现在简安还没有放走你的母亲,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安的确说给张妈一笔钱 , 或者是在这座城市买一套房子,让她能够安享晚年,不用在家里去工作。是张妈自己拒绝的……”简安跟张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是没有跟慕厉川沟通过的,那天回家的时候,慕厉川偶然撞到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简安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可是张妈却拒绝了,她说,愿意留在简安的身边 , 代替简安的母亲去照顾她。
“我懒得去跟你继续说些什么,今天的事情 , 我不会告诉简安和张妈。但是你从明天开始 , 就离开这里 , 我不会允许背叛我的人,继续在我的身边 , 我没有那么多的信任给你。更是不相信人可以一夜之间就改变 , 本性难移。”
慕厉川淡淡的看着张达成那张呆愣的脸,或许是因为刚才知道的事情真相让他备受冲击。
但是这些都跟慕厉川无关,他走了两步之后,还是回头看着在地上没有动作的张达成 , 说:“我想你应该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我会给你一笔钱,好好生活吧……我觉得 , 张妈在简安的身边 , 比在你的身边还要好一些……”虽然这句话,说出来是有些过了 , 但是却是慕厉川的真实想法。
简安还知道给张妈没事买一些玫瑰花来哄她开心,但是张达成除了会找张妈伸手要钱,以及伤心的去沉浸在自己被抛弃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还能够做什么?
那一夜,张达成不知道在花园里面待到什么时候,慕厉川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简安,心疼的将她捞起来,看着她不安的扭动了两下,寻找着自己怀抱里最舒服的位置躺着 , 如麻的心也逐渐安分下来。
次日,张达成一早就收拾好行李 , 说自己最近已经恢复了很多 , 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儿。张妈听见 , 也没有做更多的挽留。简安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 走到张达成的面前 , 说:“这给给你,回去好好的看看。我记得张妈曾经说过,你很喜欢网络,就算是不能够出去跑跑跳跳 , 也能够有些本事,赚钱养家的。”
“谢谢。”
张达成看着手中的那几本学习资料 , 看着简安的笑脸 , 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低头 , 快速而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简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说:“你说什么?”张达成别开脸,什么都没有说,被张妈送着坐上了出租车。本来简安是让张妈送他去火车站的,但是张妈却拒绝了,说他可以的。简安听见这样的话,便没有坚持。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时间慢慢的过了两三天。慕厉川和简安似乎是都已经忘记了这个插曲,纷纷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而花园里面的那条扶手 , 也没有人拆掉,虽然没有用 , 但还是安静的在那儿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