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点点头表示他们猜对了 , 慕玲珑深呼吸一口气问:“在药中加朱砂的确像是炼丹之人所用的伎俩。”
在慕玲珑的这句话结束之后 , 她忽然想验证一下这个道士的可信度 ,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 问:“从你开始在长生村对妇人下手到现在,你已经害了多少人了?”
道士以为君逸尘从地下室里拿到了这本秘籍,那他肯定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那一本账本,所以道士想也不想 , 直接利索回答:“贫道做‘长生衣’的时候用了近五十人 , 有长生村的,也有嗣来村的 ,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慕玲珑的眉头皱起来 , 她对数据的敏感远远的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她问:“本王妃在长生村找到三十六具死法相同的女尸,她们的死也和你有关系吧?”
“是 , ”道士回答的坦诚:“贫道让她们将孩子生产下来,然后才把她们送过去的。”
他们几个人在道士的口中得知了关于君逸尘和慕玲珑 , 还有柳应政三个人在暗暗侵入长生村乱葬岗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形成的。
道士说,他在长生村里“偷”走妇女以后,就会用“阵法”将妇女送到很远的一个山洞,慕玲珑在听见道士的这个说法时,差点还以为这个人也带着一个“系统”来,但是她很快就明白,道士所说的是“邪术”而不是“系统”。
明白过来的慕玲珑对道士所说的“阵法”还是保持着疑惑,她既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个 , 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没有这个。
“你原先不在那栋老宅?”慕玲珑问。
道士心说,笑话 , 要是将那些人都带进地下室 , 那他早就已经暴露了 , 可是道士的嘴上却回答道:“也不能这样下结论 , 贫道的地下室里只有婴儿的尸体,至于那些没用的容器,贫道统统丢在山洞那边。”
他们继续听着道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坦诚”的告白 , 道士交代 , 他将妇女送过去之后也会给妇女提供食物和水,保证她们活着 , 更保证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活着 , 在孩子满了七个半月的时候,道士就会煮上催产药 , 让孕妇们在原本自然分娩的时间之前生产。
而在生产过程之中,他也不会去管孕妇是死是活 , 他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况且,就算孕妇生出来的胎儿已经死了,他也照样可以用,反正他只要一张新的皮而已。
就是在这样的条件背景下,身体一般的孕妇多半会在服用了道士的药剂之后开始下腹剧痛,而后就出现了分娩的感觉,在孕妇分娩的过程中,孕妇也非常容易出现大出血的情况 , 道士一概不管,当他能够看见三分之一的婴儿身体后 , 道士就直接将婴儿从孕妇腹中取出 , 再后面的事情 , 道士就再懒得理会了。
慕玲珑没有当过母亲 , 却也知道生命可贵的道理,况且,这个道士在说话的时候 , 语气阴测测的 , 没有一丝忏悔的意思,反而好像是在和他们这些人炫耀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一般。
这让慕玲珑气不过,她质问道:“那些妇人难道就不挣扎?还是说你给她们用了什么手段?”
道士诡异的笑了一下:“自然要用手段 , 不然那么多人 , 仅仅凭借贫道一人之力,难以控制啊。”
原来 , 道士在一开始用迷药将孕妇带回来的时候就用了类似于“迷魂汤”之类的东西控制住了孕妇的思想,一来可以让她们不要大喊大叫 , 暴露自己的行踪,二来,他在做事的时候就完全不需要顾忌这些“没有痛觉”的人的感受。
“长生村贫道只不过顺手带走了十几人,还有一些是嗣来村中的,贫道在嗣来村顺手带走了将近四十人,可惜她们这里的人性子刚烈,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寻死寻活,贫道便直接让他们去见佛主了。”
道士继续交代着自己做过的事情,他炫耀一般道:“可惜这五十几人 , 最终也只有二十多人能够为贫道所用,可惜可惜。”
道士在说话的时候 , 眼睛里还真的流露出一点遗憾惋惜的感情 , 可是众人看到之后却只觉得这个人的心理BT到了极限。
“其他的尸体呢?”君逸尘挑眉问 , 他的记忆力的确会动不动抽风一下 , 但是这种就发生在前几天,而且还那么容易让人记住的事情,他还是能够记得清楚的。
乱葬岗上的三十六具女尸 , 其中只有十几具是长生村的 , 剩下的那些全都是嗣来村的,而还有其余将近二十具尸体几乎全部都被道士随手丢进了他藏身的山洞旁边的悬崖。
“山洞在什么地方?”林桂枝对当地的地形比慕玲珑和君逸尘都要更加熟悉 , 这个问题由他开口询问好像也最合适不过。
“挺远的 , 在嗣来村外朝东南方向约两百里处一座断崖的西面。”
“无人峰旁?”林桂枝问。
无人峰是他们这边最高的一座山峰,山峰的一边是茂密丛林 , 而山峰的另外一边则是瀑布飞流,想要登上山峰之上的山洞 , 显然是难而又难。
“这位道友不会是起了要去一探究竟的心思吧?贫道不知道那座山峰的名字,但是贫道还是要告诉道友一句,那断崖下是茂密丛林,贫道在做事的时候又刚巧是盛夏,尸体早已经腐朽。”
林桂枝没有理会道士所说的后半句话,他只是侧过身子问君逸尘:“王爷,不如现在派人过去。”
“你有认路的手下?”君逸尘声音淡淡。
林桂枝轻笑着摇头,然后才回答:“鄙人自然没有,不过那无人峰险而又险 , 极为显眼,况且 , 只要路上打听打听 , 王府的侍卫一定可以寻到确切的位置。”
君逸尘也点头:“来人。”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下,门外守护着的侍卫就立刻走近前来:“王爷有何吩咐?”
君逸尘将算盘在心中粗略的拨了拨 , 然后开口吩咐道:“派四人往村外东南方向两百里处找一座名为‘无人峰’的山峰 , 在山峰的断崖下,仔仔细细检查有没有女性的尸体,登记数量再回来。”
“还有 , 在断崖西面找一个山洞 , 仔细检查山洞中的所有痕迹,特别 , 是血迹。”
君逸尘当着道士的面把这些吩咐说完之后 , 道士的脸色如常,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 这些事情他坦白了暂时也不会死。
“是!”侍卫领命退下。
“继续吧。”君逸尘十分自然的对道士说到,道士的心中既没有愧疚也没有害怕 ,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盘算和阴谋。
道士觉得自己已经把长生村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接下来他就开始讲述着自己在嗣来村的所作所为。
“其实贫道说一句公道话,贫道最先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也偶尔会有孩子丢失的情况,贫道只不过是借了一个理由开始了贫道想做的事情而已。”
慕玲珑一边听着道士说话,一边整理时间点,她忽然发现,道士所说的时间点和她之前在脑海推测的时间点似乎卡不上?
她在心里快速的整理了一下现在的事情,首先,长生村出现大面积的人员伤亡是三个月之前 , 而在一般情况下,饮用水中有水银的话 , 就算含量不高 , 最晚一个月也会出现中毒的情况 , 那么 , 她姑且就说道士在长生村里出没的时候,是四个月之前。
道士说自己是在四个月之前在长生村里做出了那件事,然后就跑到了嗣来村 , 但是后来,道士却说自己在嗣来村的那间地下室里准备了将近一年……
慕玲珑的眉头深深皱起,她质问道士:“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嗣来村?一年前还是四个月前?”
道士先是愣了愣 , 然后猛然想起来自己在回答君逸尘的问题时,说了一句 , 自己在地下室里匿身一年 , 而他面前的这几个人都知道,长生村发生那样的事情根本就是三个月之前开始的。
道士的脸上云淡风轻 , 心中却急如擂鼓,他尽量淡定的开口回答:“贫道原先在地下室中研究着用‘婴儿皮囊’制作‘长生衣’的事情 , 有许久的时间没有听闻窗外的情况。”
慕玲珑及时喊停:“等等!”
她觉得自己的思绪理的差不多了,便道:“接下来,本王妃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回答一个问题,千万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本王妃王府上的这些侍卫长了眼睛,可是他们手中的锋利刀剑却是不长眼的。”
侍卫们闻言,很是配合的将自己的佩剑从腰间抽出一点,略显黑暗的墙壁立刻因为刀剑反射出的烛火光芒而亮起来一点。
道士瞧着这刀光剑影 , 隐隐约约想起来了自己见另外那个浑身上下也是很有威压的人的时候,他身边的侍卫也是这样抽出佩剑以示恐吓的 , 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 答应了慕玲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