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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我们回家

第五十六章 我们回家

   皇帝神色稍动,李轩昊趁热打铁:“父皇疼爱儿臣 , 儿臣心里有数 , 但江山社稷不是儿戏,还请父皇三思啊!”
  皇帝空洞的眼中 , 暗淡一下,他问靖王:“那依昊儿的意思呢?”
  “儿臣……”李轩昊沉吟片刻,“父皇龙威儿臣不敢妄加揣测!”
  “但说无妨!”皇帝突然来了威严 , 沉着声音强打精神说道。
  李轩昊瞟了一眼身侧的成王 , 重重以头触地:“那儿臣就冒死进言 , 儿臣觉得成王兄不论胸怀、学识、治国方略都远远在儿臣之上,若说未来大昭国一国之君,儿臣只臣服二皇兄!”
  多少年了 , 他跟父皇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薄膜一样 , 父皇给他的权利疼爱,他感受得到 , 但同时又不明白为什么常年把他打发在外。
  如果他一直在京城,很多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李轩昊的头磕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 , 只听身后之人倒吸一口凉气,龙榻上的人哀声一叹:“好吧,就依你!”
  明明是攸关一国未来储君的国家大事 , 从一个垂危老人口中说出来,似乎就只剩下对一个儿子的偏爱。
  “拟旨去吧,朕将皇位让与……二皇子李轩璟,敕封靖王李轩昊为摄政王,有监国之责!”
  言下之意,就是成王这个皇帝当不当得成还是李轩昊说了算。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算完满了,没有人比李轩昊自己更清楚,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他没有一点觊觎之心,甚至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他的心 , 永远只在沙场之上,杀伐之中。
  下完人生中的最后一道圣旨 , 皇帝在李轩昊的搀扶下回光返照一般 , 竟然走下了床。
  从床底的一个小暗格子里拿出一卷画轴 , 堂堂一朝天子 , 曾经喝令五州的帝王 , 如今就那么散着一头白发坐在脚踏上 , 苍老的手缓缓打开画轴。
  画轴之中一个年轻女子正抬手侍奉一株牡丹,她的身后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女子的手掐在花心上 , 微笑着 , 似乎要回头看迎面走过来的孩子。
  李轩昊双眸骤然一紧,那画上的女子 , 正是他的生身母亲,前皇后。
  “母后——”
  十几年了 , 皇帝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无神的双眼看一眼跪在身侧的靖王。
  从他立了大皇子的生身之母为皇后后 , 李轩昊便从没有叫过这个称呼,即使大婚请安之时,也不过称一句皇后,若是气急,还要尊称一下皇后娘娘。
  老皇帝知道,在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母后只有一个,就是画上的这个女人。
  抚摸着画上之人精细的脸颊,老皇帝双眸定定出神 , 似乎沉浸在无边往事中:“皇后啊,朕就要来陪你了 , 昊儿长大了 , 我们的两个儿子里就他最像你了 , 可惜他的脾气也像极了你 , 对这天下 , 对皇位 , 没有半点贪恋之意。”
  皇帝又咳嗽几声,几滴血顺着嘴角咳出来 , 方才的回光返照似是到了尽头 , 他的眼里越来越没有神采,终于再没有支撑下去的力量 , 抚摸画轴的手永远的捶了下去。
  李轩昊低泣一声,头重重磕在地上 , 无声的泪水肆意流淌。
  不过是南下收复边疆,再回来 , 他最亲的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李轩骅!”
  咬着牙,双目中迸发着灼灼的恨意,仿佛不将那人碎尸万段就不足以平复心头之愤似的。
  李轩璟流着两行清泪走到靖王身侧,搀扶起跪在地上的靖王:“我知你伤心,但是轩昊,你该清楚,我们沉浸在悲痛中一时,天下百姓就多受流离之苦一分,为了避免夺嫡之事血染宫墙,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发布诏书!”
  李轩璟的声音沙哑 , 明显是在压抑心口的悲痛,李轩昊常年征战在外 , 他对付皇后一党孤军奋战 , 早就练就一身城府 , 老练的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李轩昊点点头 , 他明白二皇兄说的都是对的 ,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李轩骅觊觎皇位已久 , 这几日皇后把持朝政,他们策反了宫中禁卫 , 虽然我们有父皇的诏书 , 但若兵力不足以抵抗禁军,这份诏书恐怕连昭告天下的机会都没有。”
  李轩骅之所以迟迟没有登基称帝就是因为皇帝玺印不在手中 , 而他们翻遍皇城也没找到皇帝的藏身之所。这才给了李轩昊反攻的机会。
  双眸一瞪,心内所有哀伤顷刻间化作仇恨利剑 , 他咬牙道:“纵然禁军十万,我幽云十八卫足以!”
  幽云十八卫做的向来是取巧之功,以少胜多的关键就是要先取上将首级 , 乱了军心,禁军就是一盘散沙。
  到时候十万禁军就如同十万只蚂蚁,还不是任凭他宰杀。
  用幽云十八卫特有的暗号,李轩昊像高空中发出一只暗箭。
  顷刻之间,十八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新补上来的黑御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白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掩饰不住嗜血的兴奋。
  “一个时辰之内,我要听到禁卫军头领横死的消息”李轩昊开口,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把他的尸体挂在宫门口,一定要所有人都能看见!”
  “是!”黑御领命先行下去。
  李轩昊继续吩咐丁毅:“把统领的人头给大皇子送去吧,我回京还没给大皇兄送上一份合适的见面礼!”
  丁毅抬头 , 王爷阴沉的脸色中没有半丝感情,他不敢问缘由 , 只好领命下去。
  从桌上拿起成王刚刚拟好的两份名单 , 一张短一些的交给黄御和白羽:“这个上面的官员 , 给我父皇陪葬”拿过另一份较长一些的名单:“这些还算有用 ,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 我要他们今天做一天瞎子聋子。”
  直到现在 , 所有人才恍然,原来皇帝殡天了。
  身为靖王暗卫 , 他们的主上只有靖王一人 , 是以谁坐在那个皇位上他们并不关心,只是按吩咐办事。
  待所有人退下 , 成王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幽云十八卫出现,原来这就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靖王就坐在普普通通的一把椅子上 , 那把椅子他坐过很多次,可是只有李轩昊坐在那发号施令的时候 ,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势不可挡的威仪,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李轩昊下完指令,房间里再一次剩下他和成王。
  身体仿佛一下子没有力气一般,瘫在椅子上。
  这时只见成王撩袍竟然跪在李轩昊面前,李轩昊先是一怔,忙起身一同跪下:“二皇兄,你这是干什么?”
  “皇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成王眼中染上一层惶恐,在李轩昊不解的注视下开口:“难道你不疑惑为什么我的近卫要强行带你去成王府见我,而我却在皇宫?”
  李轩昊这才回想起初时的一幕,他的确是甩开皇兄的近卫才来皇宫的,那么其中到底有何变故呢?
  “开始大皇子并没有直接逼宫 , 而是借口我联合你起兵谋反,以勤王的名头把父皇软禁起来。”李轩璟解释。
  “直至今日 , 父皇都不是完全信我 , 要不是你大军驻扎在南疆 , 单枪匹马的赶回来 , 恐怕父皇连你都不信。也是今日 , 我方知 , 随侍多年的近卫,其实一直都是父皇的人。如果当时你在抗旨在先的情况下 , 不顾父皇安危 , 先进了成王府的大门,我在宫中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凄苦一笑 , 李轩璟不无后怕:“此时哪还有什么大昭的皇帝,你见到的恐怕就成一副尸首了。”
  李轩昊目光僵直 , 脸上血色褪尽,脊背发毛一身冷汗。
  从在南疆接到圣旨的一刻开始 , 他就走在锋刃上,步步惊险。真的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刚刚那个还跟他讨论生母转眼间撒手人寰的老人,在自己踏进这间暗室之前随时都有可能杀了自己。甚至,哪怕是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决定,他和成王都可能身首异处。
  这便是皇帝,这便是天子,他可以掌控人心,但决不允许别人有半点迟疑半丝忤逆 , 更遑论背叛。
  这样诡谲的皇宫真的不适合他,此刻靖王无比庆幸 , 自己甩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包袱 , 还可以遵从本心的过属于他的生活。
  可是世事弄人 , 谁也料想不到 , 最无意于皇位的那个人 , 终究有一天还是要坐在那个困累他一生的位置上。
  这是最消弭的一场宫变 , 李轩骅并没有迎来臆想中的千军万马,杀伐的血流成河。
  首先那个被他收买的禁卫统领身死 , 身体被挂在宫门口示众 , 军心一下散了,他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 人头忽然出现在他的案前。
  皇后宫中一下子再送不出一点消息,之前说好的朝臣也仿佛一夕之间销声匿迹一般 , 没有半个人站出来。
  他以另外一种孤家寡人的形态被孤立的御书房中,等到御书房的大门再度打开 , 已经是风息雨消的另一个时代。
  直到翌日清晨,夜浅夏就披着一件披风站在成王府的大门口,翘首忘了一夜。
  东方渐渐发白,鸡啼破晓,晨光微凉。那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缟素而来。
  丧钟响了整整一个早上,每一声都沉重的仿佛夯机打在人心上。
  他的面容里带着疲惫,手心冰凉。浅夏从小竹子手里接过披风披在李轩昊身上,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他木然的走在她的身后,任凭那一双无骨的手,把自己牵向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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