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我真的很害怕 , 要是你再也不能醒过来的话,就这样长眠下去的话 , 我这辈子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 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的家人?”罗子琦的泪水反而冒得更凶猛。
叶小霖轻轻地抚着罗子琦的脸,檫去她不断冒出的热泪:“对不起 , 子琦,让你害怕是我的错 ,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勤练武功,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我保证。”看着她泪眼迷离的样子,叶小霖的心好难受,他只想她开心啊。
为什么到现在小霖想到的还是她,为什么他不想一想自己差点没命了啊,罗子琦突然莫名地生气,莫名地发火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傻 , 你像个傻瓜一样地去拼命,你知道后果吗?万一你死了,那让我怎么办?让我为你负上一辈子的良心谴责吗?让你的家人为你痛苦一辈子吗?”
“对不起,子琦,我没想到那么多 , 我当时只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别人的伤害。这一点我绝不后悔 , 换了是现在 , 我也一样会去做。”叶小霖体质虽然还很虚弱,但他的双目散发的光芒却坚定如石。
“你太傻了 , 小霖,我根本回报不了你什么啊 ,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逍遥王妃,是王妃啊。”罗子琦哭道。
“我知道,子琦,我知道的,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影子,我只要默默守护在你身边就好 , 只要你开心,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叶小霖眸光温柔如水。
“小霖——”罗子琦再也忍不住,扑入他的怀抱中,大哭起来 ,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怀抱中放纵地哭泣,第一次是她被宣布为逍遥王妃的时候 , 现在是他温柔地为她设想一切的时候。他的傻 , 让她的心更加痛啊,暴力不能让她屈服 , 温柔却是她最大的致命弱点啊,他能不能不要对她那么好 , 能不能啊,她不值得啊。
叶小霖的手收紧着,慢慢环抱上罗子琦的腰,他的眸悲伤如月。
子琦,若是有可能,我也希望就这样一直能够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一起走到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月光静静地流泻着 , 照到窗台上,流进房间内,室内,顿时盈满一地的清光 , 冷冷的,碎碎的。偶有夜风吹过 , 似有冷语传来 , 夹杂着冰冷的眸光,直直地向他射来。
都三天了 , 她还没回到逍遥王府,她还在恨他吗?想到临走前她那犀利的目光 , 愤怒的耳光,阎烈扬不敢想,他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到来。
轻轻地摊开手中的画轴,画上的人儿依然巧笑嫣然,目光盈盈。温柔地摸着她的脸,她的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浮在他的唇角边上,若是人如画卷多好,阎烈扬猜想着。只是人是人 , 画还是画,他们之间是不能等同的,画在他手,可以任随他亲近 , 人却在他之外,避他如蛇蝎。想到此阎烈扬妖媚的单凤眼微微向上挑着 , 他的眸色加深 , 深如大海,沉得无法看出情绪来。
夜风如呢喃 , 又如温柔的手,累了 , 眼眸微闭,阎烈扬他斜躺进藤条椅上,怜惜地抱着画轴入怀,心中只想着一点。
但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希望梦里能够再见佳人来。
月光一点一点地偏移着脚步,良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门边传来。
月光斜照之下,美人如月 , 长袍如银,青丝泼墨,衣袖随风飘飘,袅袅娉婷向他缓缓而来。
是她来了 , 是她。
“爱妃。”阎烈扬琥珀色的瞳刹时发亮如星辰,就见他快步迎上去。
“白梅?怎么是你?”初见的惊喜 , 刹时如冷水灌顶 , 熄灭了他突然涌动而起的疯狂喜悦。
“王爷,今天烟儿来报 , 王爷晚饭又没吃,臣妾特意为王爷送来燕窝八宝粥 , 还请王爷保重身体,多少吃一点吧。”白梅收敛了初时的惊喜,淡然而对。她毕竟不是她啊,无论外在装扮如何相似,都不可能改变什么。
阎烈扬眸光黯淡,随意指了指案台:“放在那里吧,本王等一下再吃。”
“好,还请王爷早点歇息。”白梅水袖一挥,准备离开。
阎烈扬却叫住了她:“白梅 , 自从你经历牢狱之宰后,好久没有陪本王下过棋了,今夜,就陪本王下一局棋吧。”
“王爷慢等 , 臣妾这就去摆好棋局。”白梅的心跳动着。这样就足够了,能够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也就可以了 , 她不再奢望其他的了。
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 她跟她始终不同 。
若是爱妃,早就拒绝走人 , 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去做。但白梅她就算是不喜欢 , 她可以勉强自己喜欢去做。
爱妃如风,白梅如水,风烈容易伤人,水柔可以慰人。然风再烈,那也是让人向往的风,自由的,洒脱的,无拘无束。
何时这道风会回到这里来,何时这道风又能真正归属于他呢?长叹明月无法传心 , 若是有心传意,请将他的满腔思念之情传达给他的爱妃。
明月照心,心难映月。风轻可以入眠,夜深足以良思。
他已经沉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 若是再僵持下去,受伤最深的不是爱妃 , 而是他自己 , 罢,罢 , 罢,他明日还是去将军府一趟吧 , 无论结果如何,他去见一面,也能解解这相思之苦。
想到这里,他舒心一笑,引起近处正在整理棋局的白梅的疑惑。
“王爷,臣妾有何地方做得不对,让王爷发笑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阎烈扬妖媚的眼散发着柔光。
“王爷,好了 , 请入局吧。”白梅浅眉淡笑着,对着阎烈扬软语回应道。
“好。”阎烈扬一甩衣袍,入坐看棋。
今夜注定无眠,不如把棋对月 , 他琥珀色的瞳闪耀着。
三天了,还没有得到她所满意的回应 , 芸阳公主坐不住了。
她立即派人前去勘察此事。一旦有任何消息 , 立即回报给她。来人办事效率飞快,不到二个时辰 , 就已回到芸阳宫报道。
“逍遥王府那里有什么动静吗?”一见来人身影,芸阳公主立刻问道。
“没有任何动静 , 逍遥王妃三日没有回到逍遥王府,王爷耐不住性子了,有意打算去接王妃回逍遥王府。”来人平静地回报。
“什么?!他疯了!还打算接她回王府?”只听得“嘭”一声,芸阳公主面前的瓷器被划入地面,摔得粉碎。
“公主——”侍女闻听到声音,惊慌地赶过来。
“别碰我,我没事,滚开!”芸阳公主双目被嫉妒染红了眼睛。
侍女不再靠近,立即退到一旁。
而芸阳公主则双手撑着案台 , 心绪难定。
他真的对女人动情了?不——不——她绝对不允许他对别的女人动情,他是属于她芸阳公主的。这天下没有她芸阳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她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来人!”
“属下在!”
“去 , 无论用什么办法,说书先生也好 , 街头混混也好 , 将此事给我宣扬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 我就不信他还能接她回王府,不信他能为了她一人 , 不要逍遥王府的威严与荣耀。”芸阳公主一脸冷意,眸光如冰。
“是。”来人身形一闪,已出了芸阳宫的大门。
芸阳公主见此,突然心情又变好了,她的眸又充满着天真的笑,只见她唤道:“来人,陪本公主去御花园走走。”
消息传播速度惊人地快,不到三个时辰,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 百姓纷纷议论,茶馆酒楼更是人声鼎沸,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有声有色地描绘着当时的情景 , 气坏了在茶馆歇脚的程荣业老将军。
“将军,此事当不得真 , 我想小姐自有分寸 , 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旁边侍从劝慰道。
“先回将军府。”程荣业沉着一张老脸,神色愤怒地闪人。
程荣业一回到将军府 , 立即叫侍从去传叫罗子琦同叶小霖二人。
那侍从去了不当半柱香功夫,便回来了 , 身后是罗子琦扶着叶小霖进入中堂大厅。程荣业一见此情景,立即勃然大怒道:“看你们做得好事!”
啪一声,桌子遭受剧烈震动,杯中茶水四溅。这一言辞、这一举动,罗子琦看在眼中,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情,大概是爷爷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吧。
“爷爷,你先消口气再跟我们说话,我怕你怒火太盛,根本就听不进我们的解释 , 香草,给爷爷换杯茶上来。”罗子琦将叶小霖扶到一边落坐好,而后自己从旁安然坐下。她未做过什么有愧之事,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什么。
“不用了 , 你倒是说说,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外头会传得那么难听 , 那些话我这个老头子都羞得说不出口 , 我真替你们感到脸红啊。”程荣业一生戎马战场,只有荣耀随身 , 何曾得过如此大辱,此刻怒火上扬 , 那也是在情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