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这模样吓到了他,他一时之间停止了动作 , 惊讶的望着我。
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 对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见不得人的小三 , 哪有什么资格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现在不同了,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无法像过去一样,对一个刽子手低头!
李铭的目光从阴冷变为复杂 , 他问我:“安然,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红了眼,声音也变得嘶哑。
李铭眉头一点点蹙起来 , 他松开我站起来 , 俯视着看向沙发上衣衫不整的我,“你真的这么恨我?”
“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我缩成一团 , 将眼泪憋回眼眶,又低声沉吟道:“那是我的家人……我只有这一个家人了……你怎么可以……毁掉那么小的一个生命……”
我出生时 , 我的父亲就死了。十年前,我的母亲抑郁症跳楼自杀 , 我从十八岁时就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孩子的到来 , 对我来说意味着家庭,但李铭并不懂。
他周旋在我和季淼中间 , 他和季淼有一个家,可我没有,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我斜眼看他,在他眼里看到了怜悯的目光,不由更觉得可笑。
“我不需要你来怜悯我!不需要!”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放在我脸颊旁,揩去我落下的泪水,依然是一副怜悯的面孔。
这让我更加觉得恶心!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你没资格怜悯我!”
李铭的表情僵在脸上,愣在当场,四目相对之时 , 我却再也不想揣测他此刻的心情。从前,我爱过他 , 但今后 , 我不想再爱他。
李铭将我抱住 , 小心翼翼的将我搂在怀里。
“对不起……”他语气极轻,轻的仿若羽毛一样挠在我心口。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道歉 , 心头原本积压的憎恨在这一会儿竟然轻松了一些。
我哑口,在他怀里一时忘记挣扎。
李铭继续道:“再给我三个月 ,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他说这话的时候 , 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秀发 , 像是对待宠物一般。
我有时想 , 我安然是他的宠物吧,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宠物 , 想宠爱的时候 , 给最好的东西,腻了的时候却又被随意的丢开……
“李铭,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他沉默,我再问:“情人?爱人?还是一只随手可弃的宠物?”
“你别胡思乱想了。”他抱着我,此刻我们的心脏只相差两层皮肤 , 可我不知道两颗心脏到底隔着多远的距离。
“呵……呵呵……”我冷笑着推开他,站起来,朝着他咆哮道:“李铭,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要是爱我,会让我等十年?会让我从始到终做个小三?会亲手杀掉我们的孩子?”
人活着就像骆驼在沙漠中行走一般,在炽热中寻找伙伴,水源以及食物……但骆驼通常不是渴死或饿死,而是被稻草压死的。
我想,我终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
“你现在后悔了?后悔跟着我,还是说你想跟那个叫夏冬青的男人走?安然,你做小三七年 , 流过产,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你要是识趣 , 就乖乖呆在我身边 , 不要自不量力自讨苦吃!”他钳着我的下颚 ,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的心脏用力的划过一刀,一刀又一刀 , 宰杀着我对他最后的期待。
我绝望的望着李铭,手指指向门口,“你滚!滚出去!”
李铭头也不回的走了 , 房间里剩下我一个人 , 用力的喘气与抽泣。这是我爱过的男人 , 他对我 , 如是这般。
我彼时并不知道,李铭只是气话 , 等我后来明了以后 , 只觉得命运做人,但这也是后话了。
那晚 , 我靠在阳台,吹着冷风扛到第二天天亮,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受控制。
也就是那天,我主动拨通了夏冬青的电话。
那头他好似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慵懒与沙哑,他关切的问我怎么了?然后驱车来送我去医院。
他很紧张我,给我挂号,带我去看医生,在病床前陪着我。
“昨晚还见你好好的 , 怎么一晚上没见就成这个样子了?”夏冬青满是担忧的看着我。
被人这样对待,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 “谢谢你啊 , 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该怎么办。”
夏冬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 轻轻地刮了刮我的鼻尖。
“我们什么关系,这么客气干嘛?”他伸手拨开我挡在额前的碎发 , “小丫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 不知道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