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赵欣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纥于清看着赵欣的巴掌就要落在赵榆巴掌大的小脸上 , 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狠厉 , 手腕轻动 , 一枚闪闪发光的银针已经对着赵欣射了出去 , 从银针上的黑色光芒可以看出 , 银针上是猝了毒的。
赵榆微微皱眉 , 她很想躲 , 但是身体跪了这么久,她的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了,再加上她后面要做的事情 , 便只能装作没看到安平的狠厉。
半夏却是神色一紧,快步走到赵榆身边,用自己的小身子丝丝的挡住了赵榆。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霍然响起的同时,一枚闪烁着黑色光芒的银针也射入了安平公主赵欣的体内。
赵欣见自己没有打到赵榆 , 面色阴沉 , “大胆,本公主教训贱人,你一个贱婢竟然敢阻拦!”
赵欣的那一巴掌,虽然让半夏的脸颊片刻之间便钟了老高,但是半夏小小的单薄的身子却仍然固执的挡在赵榆的面前,“我家主子是公主,和您一样,都是公主!”
这句话,半夏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吼出来的。
声音更是带了些微的哽咽!
凭什么都是公主,他们家主子就让人这么的辱骂殴打?
凭什么她们家主子就要受那么多的委屈?
半夏倔强的小脸,让众人更是能够深切的感觉到赵榆作为公主的心酸。
赵榆巴掌大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神采,她伸手拉住了半夏的衣角 , 轻声说道,“半夏 , 你快让开 , 我没事。”
半夏固执的挡在赵榆面前 , 更是厉声道 , “不 , 我不要 , 奴婢答应过孙修容会保护公主 , 奴婢不能让人打公主,公主没有错!错的是安平公主!”
赵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明明瘦弱的仿佛风一吹便会倒的身影,却仍然固执的将自己保护在身后 , 这种感觉让赵榆又想到上一世半夏挡在自己面前,任由匕首一次次的刺入她体内,她仍然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 即便是嘴角吐出了血迹 , 她也抬手将嘴角的血迹全部都擦拭干净,她说,“主子,奴婢承诺过孙修容,绝不会让你死在奴婢之前,奴婢做到了,主子要好好活下去!”
安平公主什么时候被一个奴才这样指责过?只觉得脑子一热,对着半夏便狠狠再次扬起了巴掌,狠厉的对着半夏扇了过去,片刻间半夏的脸就被打的红肿。
赵榆心口止不住的疼痛 , 从往日的回忆之中回神,将半夏拉过来 , 小心的保护着 , 以后她再也不会站在她们的身后 , 让爱惜她的人因为保护她而受责难 , 最后丢了性命。
因为赵榆的到来 , 安平公主赵欣的一巴掌便狠狠的落在了赵榆的脸上 , 永宁宫中的其他宫女见此 , 也大着胆子过来帮忙,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中混乱成一团。
纥于清看着赵榆片刻之间便红肿起来的容颜 , 深邃的黑眸之中暗潮涌动,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腕再次翻转,一枚药丸趁着所有人都在赵榆和赵欣身上时 , 射入赵欣的袖口之内。
药丸射中赵欣的手腕 , 赵欣刚要呼痛,便忽然感觉一种由内而外传来的疼痛感瞬间袭来,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渗出滴滴黄豆大小的汗珠,身体更是因为疼痛难忍栽倒在地面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忍不住抽搐。
一种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的感觉让赵欣想要呼叫救命,可却一个字都叫不出口,反而口中不停狂吐白沫。
这忽然的变故让所有人惊愕 , 立即反应过来。
燕皇神色大变,“来人,宣太医!快看安平怎么了?”
就在所有人走到赵欣身影时 , 她却忽然又好起来了 , 一脸痛苦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人 , 想到刚刚竟然让那么多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 便恨不得自尽。
然而 , 这时 , 却有一颗药丸从赵欣袖口缓缓掉出 , 在地面上滚了滚,刚好滚在刘贤妃面前,“这是什么?”
太医刚好进来,刘贤妃将药丸递给太医 , 经过太医一番检查,认定这颗药丸便是和尸首身上的毒是同一种。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赵欣身上,赵榆却看到纥于清忽然从座位上站起的身体,古井幽兰般的目光微微一滞 , 便转移了视线。
而太医的话 , 却让赵欣面色大变,她岂会看不出众人这是认定了她是凶手?
立即从地上跳起来,恼羞成怒的向着赵榆扑了过去,“是你,一定是你,就是你冤枉我!”
只是,还没等扑到赵欣扑过去,一支白玉箫便架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安平公主,这里是御书房 , 你这般作为,怕是对燕皇不敬吧?”
他的声音虽然淡漠,可却让安平公主遍体生寒 , 吓的倒退了两步。
燕国的两位公主在御书房大打出手 , 要是招摇出去 , 只怕燕国的颜面无存 , 燕皇又见纥于清也参与进去 , 脸色忽青忽白,“住手!来人将安平公主拉住!”
可这御书房内都是御林军 , 男女授受不亲 , 谁也不敢去碰触安平公主。
刘贤妃立即指使着自己带来的嬷嬷去帮忙,只是安平仗着是父皇宠爱的公主,狠狠的踹了嬷嬷几脚 , “都给我让开,我看你们谁敢拦本公主!”
燕皇拿起一方端砚,对着叫嚣中的安平便砸了过去,“放肆!”
燕皇虽然处于盛怒之中,但力道控制的挺好,只是砸中了安平的身体 , 并没有去砸安平的脸。
伴随着燕皇的怒喝 , 和安平公主的一声痛呼,还有端砚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的声音。
纥于清冷哼一声,手下微微用力,迫使安平公主又向后倒退了一步,手里的银针对着安平公主快速的飞了过去,安平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便坐在了破碎的端砚上。
“昂!”剧烈的刺痛让安平公主的声音都变了几个调。
刘贤妃花容失色,谁也没想到,平日被娇养着的安平公主竟然会有这么一幕 , 厉喝一声,“快 , 将安平公主先制住!”经过此事 , 想必燕皇再如何不忍心 , 也得惩罚安平公主了。
很快 , 刘贤妃的嬷嬷便将安平公主从破碎的端砚上抬起来 , 两个手脚麻利的嬷嬷也将安平公主控制住手脚制服。
赵榆双手紧紧的护着半夏不停哆嗦中的身体 , 呆愣愣的看向站在面前的纥于清 , 他一身月白色长袍,温润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痛惜和宠溺。
宠溺?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半夏身躯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双手更是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 , 赵榆也从纥于清的脸上收回视线,小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拍打着恐惧中的半夏。
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闪过一丝坚韧,赵榆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变强 , 变的让所有人都畏惧 , 再也不敢对她下手,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在意的人一身血迹的躺在她怀中!
小小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便的伟岸起来,她虽然脸颊红肿,可是古井幽兰般的双眸之中却射出一抹很难让人忽视的光彩。
纥于清看着赵榆一刹那的变化,心底升起渐渐的心疼。
他宁愿赵榆只是一个会躲在他背后的人,也不想看到她变的这般尖锐。
纥于清黑眸之中也多了一丝的坚定和决绝,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拥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权利。
二喜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急急忙忙的跑过去 , 拽了纥于清一下,“主子!”
纥于清却双眸讥笑的看向燕皇,“今日我真是不虚此行 , 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 燕皇的后宫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燕皇被纥于清连讥带讽的 , 脸上也是忽青忽白 , 今日的事情 , 确实让他颜面无光 , “今日朕有些家事要处理 , 二皇子还是先行回去吧。”
纥于清一反常态的不曾离开,反而在一边的椅子上再次坐了下来,笑着道 , “陛下这话说的可不对,这样好看的戏,我怎么能错过?”
不管燕皇的脸色多么阴沉,纥于清都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离开。
他怕他这一走 , 燕皇又会因为宠溺太子和安平公主 , 让赵榆受委屈。
燕皇的脸色这会极为好看,刘贤妃的眼神也带着些微的不善,这是燕国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在这儿参合什么?
可纥于清就这么耍赖不走,谁也不能架着将他扔出去!
燕皇此时只想将这件事早日结束,也省的让纥于清看笑话。
而安平公主此时更是一脸委屈的被两个嬷嬷制服,哭诉的道,“父皇,你快让这两个嬷嬷放开我,安平受伤了,血,有很多的血!”
她一屁股坐在碎裂的端砚上 , 破口的端砚刺入体内,尖锐的疼痛让安平公主额头不住的冒出冷汗 , 在看到自己的衣服被血染湿的时候 , 安平公主的眼底便多了些慌乱。
燕皇却没有像以往让安平其实 , 冷哼了一声 , 让李德寿将香囊拿给安平看,“这香囊可是你的?”
安平随意的扫了一眼 , 便认出这香囊是自己的 , “父皇 , 香囊是儿臣前日不小心丢的,安平已经找了几日了,没想到竟然在父皇这儿。”
此言一出 , 燕皇更是震怒,燕皇连给安平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只是厉声道,“来人 , 将安平公主给带回去 , 中秋宴一过,立即送出宫去!”
此言一出,御书房里一片寂静,随后便是安平凄厉的不解声,“父皇,我是您的女儿呀,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根本没做什么呀,你怎么能送我出宫?”
可燕皇却已经不想再听到她说话,直接摆手,让人将安平拖了下去,安平不住的挣扎 , 像是又要冲上来。
纥于清见赵榆眉头微皱,手里的银针立即封了安平的穴道 , 让她晕死过去。
纥于清见赵榆眉头舒展 , 也松了一口气 , 看来他这次做对了。
总算安静了。
这是御书房之中所有人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