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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万古皆空唯一刀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万古皆空唯一刀

   “后来我和月初音在姬水鏖战,这一战的结局我想你也看到了 , 世人只以为我战胜了月初音 ,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 , 就在大战的前一夜 , 我在剑湖前坐了整整一夜 , 那一夜 , 我挥剑斩下情心。”
  巫策的手掌已经不再流血 , 但他的心却在滴血。
  眼前跪着的女孩,在今世被称作寻剑帝。
  然而…谁人知道 , 她竟承受着这样的苦痛 , 一剑斩情心,硬生生的将心斩出来 , 这种感觉何等难受,眼前的寻依没有心,那么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用不着惊讶,万仙观有一法 , 号万古皆空唯一刀,斩下了情心,自身便能暂时超脱,换取无上仙力,就在那一夜,我的剑道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也终于位列霸主,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种下了怎样的因,又将在万载岁月以后结出怎样的果。”
  寻依声音悠扬 , 带着动听的磁性,但接下来言出的话却让巫策心脏骤然撅紧。
  “情心虽斩 , 但我在世一日 , 情心便不会衰亡 , 她化自在 , 成另一个我 , 在轮回中争渡 , 历练 , 一世又一世,直到这一纪元 , 她有一个名字 , 有一个身份。”
  “你不要说了!”
  巫策猛的起身,身躯却在疯狂的抖动:“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今天我没有坐在这里,世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对话,让一切埋葬在回忆里!”
  寻依静静的看着他 , 尔后摇头:“你是道主殿下,你永远不能退缩,你的身后是王道圣界,一片现在残缺,过去辉煌的圣界,你承载着很多人的希望,谁都可以儒弱,唯独你不行。”
  “你让我自私一次!“
  “那么…我呢?”
  寻依起身,狠狠的吻住了巫策的嘴唇 , 泪水流下:“情心不知道我,我能感受到情心的一切 , 她的单纯 , 她的幸福 , 她的美好 , 所有的 , 我都能感受到 , 但这种单向分享的感觉却让我嫉妒 , 让我痛苦,让我难过。”
  万世前斩下的情心 , 种下的因果 , 换取了短暂的力量。
  果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种代价,我无法承受 , 我真的承受不起,我成了她的影子,她才是活生生的人 , 我…我是一个没有心的,挣扎在这天地的可怜虫!”
  一代天骄,万古红颜,寻…剑帝。
  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心中有多么悲伤。
  “你…”
  巫策急忙挣脱寻依,有些愕然的望着她,嘴中仍然留着清甜的味道,只是他很是心烦意乱:“寻依,寻依,你到底怎么了!”
  寻依垂下头,默默的看着自己倒映在雪白色地砖上的影子。
  声音悲凉:“我早晚有一天要死去 , 直到世界上再也没有寻剑帝,而世上便只有一个千寻 , 巫策…你明白么?这便是我的故事 , 一个可笑又必然的结局 , 其实世界上哪来那么美的事情 , 一剑斩情心 , 便能突破无上仙境 , 实力突飞猛进 , 说的透彻一点,我们这些生灵呀 , 都是在和天地做交易 , 得到后,就要付出。”
  “只不过我的代价惨重一些罢了。”
  巫策一巴掌扬起 , 就想落下,打醒这个沮丧的女人,然而他看着她的脸 , 终归是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到此为止吧,寻依,我会帮你…重新塑造一颗心,或许…”
  “不用了,也不愿。”
  寻依走进灵禹宫深处,长长的衣摆在烛光里摇曳,如莲花盛开,遗世独立。
  她的背景很是凄凉和孤单。
  巫策听懂了这个故事,然而巫策…接受的只是她的心 , 而不是她。
  巫策静静的站在殿内。
  脚步不动,手指摩擦着掌心的雪绢 , 虽然柔软 , 但却像一根根硬刺 , 在扎进他无坚不摧的心。
  千寻…只是一个人的心。
  寻依…没有心。
  万古岁月 , 千世轮回 , 只是一桩因果的痴缠 , 可笑 , 可笑。
  天地何等不仁。
  拉长的影子延伸到了灵禹宫外,柄清和禹普相对而立 , 此时尽皆摇头。
  三日后 , 巫策走出了灵禹宫。
  他整个人整整瘦了一圈,但气息尚属稳定 , 这让柄清和禹普松了一口气。
  “道主。”
  “我没事。”
  巫策摆摆手,勉力一笑:“多少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这点事还毁灭不了我道心 , 对了,这几日大玄宇有什么动静么?”
  他转移了话题,柄清和禹普都是识趣的人,顺着他的话匝子往下说:“倒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发生,只是凤仙境似乎恼怒你杀了华公子,又落了准帝的面皮,正发出追杀令,要买你和灵禹境天所有人的命。”
  巫策轻笑:“那代价可不菲呀!”
  他的命或许没那么值钱,不过灵禹境怎么说也是九大境天之一,要买这一境所有人的命 , 需要出的价钱便不是数字可以衡量的。
  “那可不是,凤仙境拿出一部帝经作为悬赏。”
  “帝经!”
  巫策身躯震了一下:“怎么可能?是哪一部帝经?”
  古往今来 , 帝经是有数的。
  帝经是只有仙帝才能书写的经藏 , 然而不是所有仙帝都能留下帝经 , 世有无双法 , 但法不过十二 , 只因九为至尊数 , 三为三世三生三灭三尽三绝之象征 , 帝经已经囊括这世道的一切变化,故而只能存世十二部。
  成帝者历代可能有那么一两位能够共容 , 但不能在同一片境天 , 但仙帝经却绝对不能在十二数之后共容,若后来帝想要留仙帝经传世 , 那就必须毁灭十二部帝经之一,才能让自己的帝书并入其中。
  这也算是古往今来,帝者之间鏖战的一大因果。
  不然到了他们那等领域 , 已经超越诸天万物,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动心的,功德无量,神通无限,不坠红尘,不染因果,完全没有必要打生打死,所争斗的不过是帝道排名。
  能够留经天地,也算名传后世 , 但巫策总是认为这其中应该还有另外的隐秘。
  以天地这般苛刻,排十二帝经 , 定然有其他考量。
  以帝道生灵那般超脱 , 尚无法忽视十二帝经排位 , 这中间肯定有让帝道生灵都垂涎的好处。
  然而不管怎么说 , 现在存世的十二部帝经有九部是有名字的 , 另外三部不现天地 , 名讳不详 , 但也有代号,它们皆是鼎鼎有名的仙帝经 , 威震万古 , 如果凤仙境真的能拿出帝经来,那他和灵禹境的安危就真的说不好了。
  这一片世道 , 漫天星海,境天无数,强者林立 , 能够抹杀他们的还是有的,若为帝经心动,那他们的处境现在已经变的很糟糕了。
  禹普摇头,却给巫策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外说是【清心咒】,但信的人不多,你知道的,这一部帝经属于现在所知的九大帝经中最神秘的一部。”
  “它久不现红尘,怎么可能轻易被凤仙境所得。”
  巫策思忖了一会儿,觉得不大妥当 , 灵禹境有些掉以轻心了,所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于是道:“你们有专门的情报系统 , 不妨查探一下吧。”
  “道主殿下 , 莫不以为真有此事?”禹普的神色紧张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做这样的判断 , 他自然是不屑在意的,然而
  巫策的妖孽他是见识过的 , 基本判断一件事很少出过差错 , 他不得不慎重。
  “多在乎一点 , 总好过轻视。”巫策语气沉重:“我有一种预感,凤仙境图谋不小 , 志气很大 , 那一天跨越无穷界而来的准帝,虽非帝 , 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准帝,正面抗衡,我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了 , 你们有什么理由轻视呀。”
  一个回合!
  巫策的话不由得让他们倒吸冷气,巫策是谁,虽然是四劫仙尊,但是面对霸主都能巍然不惧的强大天骄,他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凤仙境主有多么可怕了。
  禹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比:“我这就去调查。”
  灵禹境不比巫策在大玄宇世界孤家寡人,随时可以离开,任凤仙境主多大的本事也不能奈何他,因为这一纪元 , 很多古界的界壁还没有碎灭。
  王道圣界的界壁仍然坚硬,实力越是强大的仙灵 , 越是无法靠近王道圣界。
  但是还没有前往葬山 , 就此打道回府 , 不是巫策的第一选择。
  躲入王道圣界固然能苟安一时 , 然而多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 想要崛起这一片星海 , 就要在这一片星海争渡 , 巫策决定在灵禹境静待情报反馈。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留在灵禹境究竟是为了所谓的强者不言退 , 还是某一个人呢。
  深夜 , 星辉灿烂。
  巫策久睡无眠,索性起身坐在桌前 , 点起一盏油灯,翻阅起【界经】。
  其实以他现在的境界,再看这一本界经 , 助益已然不大了。
  毕竟书写他的人,不过人道领域境界。
  但巫策知道,自己这一刻读的并不是上面飘逸淡雅的墨香,而是那尚留在钟鼎道观的一缕情怀。
  “界修,需执界种,方能发挥极限威力。”
  “界种,到了人道领域以后,和本源世界合一,有绝妙的好处。”
  ……
  一言一语 , 似乎近在眼前,全是师尊刑徒的教诲。
  他看起来似乎从来都是云淡风轻 , 宠辱不惊 , 但巫策知道他对自己的关怀比谁都多 , 这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 后半生几乎没有站立过 , 但巫策却觉得他一生都是那么高大。
  “师父啊 , 我对不起你 , 连你在尘世最后的一滴血脉都未能保全。”
  “来年,九泉之下相会,你是不是会怪罪我?”
  “我想你肯定不会 , 你会说这不我们都相聚了么 , 可是这世道啊,那里来的九泉 , 那里来的轮回,所谓天命不过是庸人自欺,我们辜负了这一世 , 这一世没能相聚到长生。”
  月色悠然,但洗不去他心头的尘霭,好在还有酒,他的世界里藏着许多长生果,书虫,葫芦爷酿造的美酒,想要喝多少没有?
  一坛又一坛,他撕开红封,酒香如雾,大口大口的灌入喉中 , 要洗去这一些时日以来压抑的心尘。
  放声高歌:“劝君修长生,长生多歧路 , 自有生死劫 , 又如何及那情心莫测。”
  “红尘的网 , 不过岁月 , 不困仙道 , 却轻易覆那万世根基。”
  “一念一瞬一眼一生 , 问世间 , 谁人不是孤影成千,问世间,情爱自古催人老?”
  “红尘观,可能万念莫负?”
  他的歌声初始悲壮 , 但到了第二段就是无边凄寒 , 在这月色里透着令人心酸的孤独,这一夜 , 整个灵禹宫寂静无声,但却灯火通明。
  一处又一处亮起灯笼,将寂寞的夜照亮。
  转角处…
  有一个女子静静的站在那儿 , 提着玉色的灯笼,雪白色的剑衣在夜色下拖的很长很长。
  她站了一夜,直到脚边的霜全部化作了雪水,晨曦的阳光落了下来。
  那个饮酒的人终于孤独的睡去,才吹熄手中的灯笼。
  默默的转身,就像从未来过。
  不远处,很多人看到这一幕,感到鼻子发酸,柄清立在琴前 , 手指拿起又放下。
  最后只有一声叹息,还有站起的身影 , 他终归是弹不出任何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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