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梓逸和闫大夫皆是走了出来,见到这幕亦是一愣,夜梓逸一把扶过凛,刚想询问,却也见那寒眸投了过来,淡淡摇着头。
夜梓逸看了看那门扉 , 却也明白,两人扶着凛,却也朝外走去。
刚到药房,闫大夫抬手便也探上凛的脉搏,触手亦是冰凉,而手指之下的脉动更是虚无。
错愕的看着眼前面色惨白之人,却也惊道:“怎么会这样?”
“母蛊,在我身上。”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嘶哑 , 其他两人皆是一惊。
“什么?”
“什么?”
“先救人。”凛沉声开口 , 闫大夫这才想到自己是出来拿麻沸散的。
“我这便把麻沸散送去。”
“忆兮不让我在里间 , 便是闫大夫,也是让其拿了屏风遮挡,只是她一个人,要怎么救人?还要麻沸散。”夜梓逸亦有些担心,毕竟忆兮的身子并不太好,虽知道她之前有救人的本事,但这可是司空夫人 啊!
凛未发一言,似从心底,完全相信那女子的。
···
房间内,已点了不少蜡烛 , 将房间照的昼亮,亦有屏风隔断,便是闫大夫,也只隔了屏风在外面,丝毫看不到里间的情形。
因凛的关系,身上的痛好了很多 , 连之前四肢麻痹的现象都减轻了不少。
将发丝挽起,看着床榻之上还有一丝思绪的人,用酒喂她饮下麻沸散,却也道:“睡一觉……你会看到你的孩子……”
“为……什么?”是她害她中蛊,为何还要救她。
“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我不会见死不救。”
戴万茹苍白的唇勾起一抹苦笑。“你们……果真是一类人。”
说完,却也缓缓闭上眼。
忆兮虽不明白她的话是何意,但看眼前这情况 , 是真的等不了了。“闫大夫……待会我会将孩子交给你……你准备好。”
这个时代的人对声誉极为重视 , 尤其是女子 , 这破腹产为防止意外,本也不会着衣物的。
“好。”闫大夫亦低声答着。
忆兮不再说话,解下她的衣物,忆兮这才戴好口罩和手套,仔细的消着毒。
手握手术刀,忆兮深吸了一口气,确定她完全无知觉后,却也缓缓下刀。
虽然有凛的帮忙,但是她的手却不似寻常那般灵活 , 所以只能仔细再仔细。
腹部的皮肤被切开,分开脂肪层,将脂肪下的筋膜层和肌肉层划开,为了便于剖腹产后恢复,这些皆是用手分开,而非刀。
忆兮眸光极度认真 , 直到找到那增大的子宫时,抬手摸了一下子宫下段,确定胎儿头的位置时,却也估算了位置,抬手下刀。
刀口不大,不过三厘米的横口,忆兮放下手术刀 , 却也抬手将这个切口向两侧用手撕至十厘米左右的时候松开 , 因为这种横切口方向与子宫肌纤维的走向是一致的 , 所以撕开会比切开更简单且损伤小。
忆兮的神色亦是有几分紧张的,虽然剖腹产不算大手术,但她实践却是第一次。
眸光在那子宫内仔细寻找,直到看到羊膜囊后,忆兮却也是一愣,羊膜囊已经有些破损,羊水也流出不少。
将右手伸到子宫中,托住那孩子的头,左手却也不断的推挤上腹 , 不过片刻,那孩子却缓缓被托出。
初步清理了一下那孩子呼吸道里的羊水和粘液,却也缓缓的将其娩出,将脐带剪断,却也朝外面走了几步,道:“闫大夫 , 孩子。”
哇哇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似像全世界宣布,他的诞生。
“好。”闫大夫亦忙接过孩子,早有热水和衣服准备在此,倒也是有条不紊的。
忆兮看着眼前的人,等待着,这里没有催产素 , 只能等 , 直到胎盘自然娩出后 , 看到那完整的胎盘,忆兮到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残留。
清理了子宫的血迹,忆兮却也开始缝合,不知过了多久,那伤口却也完全缝好。
包扎好伤口,忆兮却也替她穿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取下手套和口罩。
一个手术,似已花费了她仅有的所有精力 , 搀扶着身边的屏风,却也缓步走去,看到闫大夫怀中抱着的孩子时,亦是道:“孩子……还好吗?”
“好,是个大胖小子。”闫大夫眼底亦多了几分柔和,说着,却也将孩子递到忆兮手中。
忆兮到未接 , 到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现在的她没什么力气罢了。
而那孩子看到忆兮时,原本还在哭闹的孩子却也瞬间停止哭声,却也咧开嘴咯咯的笑着。
闫大夫亦有些愣,随即亦笑道:“看来这孩子是喜欢你的。”
忆兮看着闫大夫怀中的孩子,眉目到和哥哥有几分相似,嘴角轻笑 , 长大后该也是个小帅哥的。
“孩子……”低喃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 闫大夫看了忆兮一眼 , 却也将孩子抱了过去。
闫大夫之前并未来过此,见到这么多血迹也是有些愣,但并未吃惊。
将孩子抱到那女子旁边,却也道:“是个男孩儿。”
戴万茹思绪并未完全恢复,可看着那被包裹住的孩子时,嘴角却也自发勾起一抹笑意。
而本该喜庆的时刻,却也被一阵破门之声打破,夜梓逸面色亦是不好。
房间里的三人却也有些愣。
“闫大夫,凛有些不对!”
凛!忆兮心生皆颤,原本已然松懈的身体却也紧张到极致,忙道:“他……怎么了?”
而床上的戴万茹神色却也一变 , 艰难的支起身子,腹部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面色煞白,却也道:“带他……进来……”
“好!”夜梓逸知晓凛不对的原因,而这里,只有戴万茹能救他!
想也未向,便也出去。
“闫大夫……麻烦你,替我止一下痛……”
闫大夫一愣,却也道:“好。”
说着 , 却也抽出身上的针袋,却也替她施着针。
金针能之痛,却也是麻痹一些神经穴位罢了。
凛被送进来时,已然昏厥了过去,忆兮亦踉跄上前,看着那面色难看到极致的人,道:“他……怎么了?”
“他用自己的身体引蛊,又强行运用内力 , 这与找死 , 无异。”戴万茹声音亦低了几分。
“为何……要引蛊……”便是如此问 , 忆兮却也猜到了几分,那里面的原因,该是有她的因素的。
“尸蛊之毒,必须以母蛊为引,以血服之,方能解,而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而一字一句,皆如利刀般划来 , 忆兮站在原处,深吸一口气,冷风灌注心口,冻结麻痹了暂时的悲伤。
这几日他不在,皆是为的寻找解蛊的方法吗?而且以这样的方式。
便是夜梓逸亦有些吃惊的。
身上的疼痛到也减轻了不少,戴万茹眸光亦落在那女子身上 , 久久,却也道:“你亦值得他为你如此。”
而忆兮显然没听到般,却也急道:“如何能救他?”
“将他放好,我这边替他解蛊。”戴万茹亦淡淡开口。
“可是……你刚做了手术。”
“这天命本也是捡来的,还怕丢吗?”说着,却也下了床,缓步朝这边走来。
“准备好盘子,银针。”
“好。”
看着床榻上的人 , 戴万茹抬手却也探到他的脉搏。
娥眉亦蹙的更紧了 , 而这一表情 , 显然让眼前的女子慌了神。
“他……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他体内本就有母蛊,却一次次强行凝聚内力,此可已再无抑制蛊虫的能力,若再不取蛊,便极为容易成为母蛊的寄宿体。”
“那你倒是解啊!”夜梓逸亦急道。
戴万茹却也不再多言,挽起凛的衣袖,仔细辨别了记下,这才开始下针。
蛊虫嗜血而生 , 如今封住了经脉穴道,少了血液,母蛊势必不安。
似因太过疼痛,便是昏迷,凛额间亦是冷汗,片刻 , 一条黑线却也快速从他的皮肤下掠过,戴万茹面色难看,她本也刚做了手术,体质很弱,每一针也是需要勇气的。
银针再次落下,却也生生的扎在那条黑线之上,那条黑线像是被钉住了头的鳝鱼 , 不再飞速移动 , 而是不停的扭动着身体 , 像是剧烈的挣扎,扎了银针的那一块皮肤却也立即冒出一个花生大的疙瘩,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便是凛,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凛……”
戴万茹到未着急取蛊,眸光亦在那男子身上搜寻,瞬间,却也再次看到了那预料中的黑线,只是这次她并未施针将它钉在原处 , 而是慢慢的疏引。
这尸蛊不同寻常之蛊,亦聪慧的多,进入新的身体里,便会一分为二,若大意取蛊,只取下一半 , 另一半便会狂躁不安,中蛊者亦会在片刻间丢掉了性命。
戴万茹慢慢的疏引,凛的身体亦开始痉挛,轻微的抽搐,越到最后,越是厉害。
凛手指成拳,似要将那直接捏碎 , 忆兮亦跪在床榻之前 , 手指亦抚上那冰冷紧攥的手 , 十指紧扣。
凛的手因练武的原因,有细小的茧,有些膈人,可此刻忆兮却不愿放手。
看着那便是在昏迷中亦极度隐忍的人,颤声道:“凛,再忍忍……再忍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