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每一步,萧逸都走得相当沉重。不远的距离,仿佛有着天涯海角一般遥远。
千万只蝙蝠震动翅膀,猩红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萧逸。不过自始至终,都是没有挂起一阵黑云 , 把萧逸吸食成为肉干。
它们有着这种欲望,但终究还是忌惮岩礁上的灰衣人。
“来,喝酒。”当萧逸飘然飞跃到灰衣人所占那一块岩礁上的时候 , 灰衣人把手中的酒壶 , 直接扔给了萧逸。
萧逸深吸一口气 , 脸色终于风平浪静了下来。接过了抛过来的酒壶 , 打开瓶塞,一壶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这不是什么名贵的好酒 , 闻着这酒香萧逸便知道这只不过五谷杂粮自己酿造而成。
当即 , 萧逸不再迂腐 , 仰起头,把那一壶酒咕隆咕隆喝了一个干净。最后,才是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水,豪迈的道:“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酒水下肚,全部化为了豪迈之气。
灰衣人看着萧逸这一股豪迈劲,啪啪啪给萧逸鼓掌之后。随机,他抬起头来目光看着萧逸。
同样在灰衣人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萧逸看清此人的长相。脸色清瘦 , 浓眉大眼,透出了一丝精芒。不过,一头长长的长发,让他看起来稍显颓废以及苍老。
“小小年纪胆量不小,敢跟踪在千万只蝙蝠后面 , 勇气可嘉。我给你这壶酒,你就不怕我下毒?”灰衣人看着萧逸,脸色从容的问道。
萧逸冷冷一笑 , 迎着吹送过来的海风 , 傲然而道:“要是前辈想置我于死地 , 在这岛屿上绝对有一万种方法。我即使有心防备 , 终归还是有心无力。再说,人生多大点事情。生来的时候 , 人人都笑着看你出来。死去的时候 , 人人都哭着送你离去。我这样走的静悄悄 , 还避免死后听到那些哭声。死在这大海里,死在这明月下,有何胆怯的?”
灰衣人哈哈一阵大笑,大笑声让千万只火蝙蝠都是一阵颤栗不安。
“好少年。”灰衣人这个时候,目光灼灼看着萧逸。然后,忽然开口问道:“要不要,我送你一件大礼?”
萧逸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了灰衣人。
“看着你脚下这千千万万只火蝙蝠,你想不想操控它们?在这岛屿上,得蝙蝠者得天下。”灰衣人语不惊人誓不休,一开口让萧逸的心瞬间滚烫了起来。
这是诱惑 , 特别是在萧家这种情况的时候。得到了这些火蝙蝠,那么在这蝙蝠岛上便得到了绝对的主动权。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句话都会心动,萧逸同样如此。
不过,萧逸只是看着面前的灰衣人 , 开口冷冷问道:“为何,要教我这本领?”
“因为,我叫高明月。”灰衣人高明月看着面前的萧逸,忽然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太白,这些年还好吗?”
萧逸全身一颤 , 语气瞬间颤抖了起来:“你 , 你,你认识我师傅?”
“认识 , 当年我多次想杀了你师傅。”高明月脸上涌出一丝厉色 , 开口冷森森的道:“普天之下,只有李太白会九龙真经。而你刚刚黑夜之中 , 使用的正是九龙真气 , 想必你应该是李太白所收的一位徒弟。”
萧逸瞬间明白 , 这是刚刚自己在黑夜之中施展身手,露出了马脚。当即,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高明月,冷笑着问道:“那你是希望我师傅还好,还是不好?”
高明月听着萧逸的反问,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那些火蝙蝠,似乎都感受到高明月全身上下那暴戾的气息,把头埋得更低。
“前程往事,可追可不追;太白经年,可叹可不叹。”高明月忽然是深吸了一口气 ,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最后,语气冷冷的道:“我希望,你师父还好。毕竟,这是云烟的心愿。”
萧逸整个人都是一阵木然,瞬间没有接话。
“对了 , 你是萧家的人?”高明月看着萧逸,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
“是的,我爸爸是萧超然。”在这高人面前 , 萧逸没有隐瞒。
高明月叹了一口气 , 开口喃喃而道:“原来如此 , 原来如此。从你一上岛的时候 , 我就留意过你。有胆魄,有勇谋 , 是一个不错的孩子。继云烟之后 , 终究后继有人。”
萧逸一听 , 感觉自己满头都是雾水,望着面前高明月,期盼的问道:“可以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吗”
这一瞬间,萧逸忽然感觉到自己呼吸一阵粗重。仿佛,已经捕捉到了一点儿什么。
高明月仰头看月,忽然开口语气飘渺的问道:“故事,哈哈。说得好,终究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一个故事。这些年来,难道你师父没有给你讲过这个故事吗?为何太白曾经贵为天机阁阁主,反出洪门?为何 , 萧家从洪门分裂出去,这些年一直以来都是安然无恙?还有,你师父为何收你为徒?”
嘭嘭嘭。
这几个问题一问出来,萧逸整个人都是一愣。感觉到,自己即将揭开一个千年的秘密。自己家族的过往,自己师父身上的那些往事 , 还有为何李太白在孤儿院门口接自己上山修炼。
这些问题,萧逸一直都是未曾想过。现在,高明月这一下问出来 , 萧逸终于感觉似乎这一切千丝万缕 , 有着一些看不见的联系。
而面前的高明月 , 绝对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萧逸摇了摇头 , 声音之中透出了一股强烈渴望:“我很想听听。”
高明月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温柔了下来,追忆起了往事,一切娓娓道来:
“当年 , 天机阁阁内 , 我和云烟入阁成为同门师兄妹。我们两人形影不离 , 成为了阁内最为耀眼的里少年少女。我不过是一个孤儿,云烟的父亲是洪门副帮主。忽然有一天,李太白闯入了天机阁。同样年轻,比我我和云烟优秀百倍。仅仅在阁内呆了三年,便成为天机阁的阁主。”
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不甘:“不过,李太白太过于优秀,这导致整个洪门天机阁都是沸腾了起来。无论是琴棋书画,占卜修炼上 , 李太白都是天纵奇才。这让整个洪门,整个天机阁的太上长老,都是对于李太白寄予厚望。而我的师妹云烟,同样开始和李太白形影不离,渐渐的相爱了。”
说到这 , 高明月脸上涌出了一片泪水。月光照耀下来,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
“除了我是一个悲剧,似乎一切都是挺好的。但是 , 忽然有一天云烟的父亲战死了 , 而云烟从此消失了。本以为云烟悲切至极 , 远走他乡了。后来 , 太白得知,云烟的父亲竟然是被洪门所杀。而云烟 , 同样是被洪门杀害。”
冷冷一席话 , 高明月整张脸都是狰狞了起来。
而萧逸的心弦 , 一瞬间都是紧绷了起来。他仰起头,看着高明月开口咆哮了起来:“为何,这是为何?”
“很简单。”高明月咽下了一口到嘴边的泪水,凄楚的笑了笑,道:“因为,李师傅李太白太过于优秀。而云烟和他在一起。分了他的心神,天机阁太上长老害怕这样下去,因为儿女私情,会耽搁李太白太多时间,限制李太白的发展。从而 , 影响到他们一个巨大的计划。所以,他们杀了云烟一家,只不过为了让李太白收心而已。你说,李太白是不是一个混蛋,该不该杀?”
萧逸忽然张开口,吸了一大口凉气。感觉自己全身上下 , 都是麻木了起来。洪门天机阁,行事手段的毒辣以及偏激,让人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要不是因为李太白的出现 , 那么云烟不会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高明月抓起了萧逸袖口的领子 , 声嘶力竭的吼道。
萧逸站在岩礁上 , 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切功过 , 一时之间实在难以言明。
“这件事情,他们自认为做的相当隐蔽。但是 , 李太白占星问卦 , 天机难料 , 终究还是让他发现了。这才有了李太白当年反出洪门,有了那一年的太白夺命年。”高明月想起了那一年的血腥,整个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嗜血之色:“不过,那一年真他妈的爽,李太白单枪匹马反出洪门。杀人无数,血流成河。天机阁当时出动了八位太上长老,追到了黄河边。当时,李太白一人一剑。在一场夜雨中,把这八位太上长老的人头斩落于滚滚黄河中。”
顿了顿 , 高明月看着萧逸,忽然问道:“这些年来,你还有没有看见过你师父使过剑?”
萧逸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开口喃喃道:“这个是真没有。”
“那就对了。”高明月现在很是激动,开口激动的道:“当时 , 李太白斩落八位太上长老之后,就把手中长剑抛落在滚滚黄河之中。我还记得,当时的他曾经说过 , 云烟。你说我用剑最好看 , 从今往后 , 我就不再人前使剑。我的剑 , 只给你一个人看。”
高明月模仿其当时李太白的语气,惟妙惟肖。语气之中的那种失落 , 那种心灰意冷 , 让一旁的萧逸心仿佛都是一瞬间被掏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