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倾说不清现在心中是什么感觉,似乎比起得知洛岸跟安羽然在一起的那一刻还要来得惆然,原来,她已经这么爱慕寒渊了。
叶绍清紧紧盯着安羽倾的神情,只见女人先是迷茫 , 后像是想清楚了一般呼出一口气。
“羽倾 , 你······”叶绍清略显担忧地开口。
安羽倾却轻轻摇头,笑道:“我没事。”许久之后 , 才听到她声音空灵地继续开口:“谁还没有过去?这点我理解,包括我 , 也曾有一段。可是我不明白 , 为什么你们不提前告诉我?”安羽倾透亮的眸子直直看进叶绍清心中,“有那么多次机会你们都可以对我说 , 为什么不说呢?现在突然上演这么一幕,我真的 , 有些难以接受。”
叶绍清闻言苦笑:“我要是擅自告诉你,寒渊一定会杀了我的。”
安羽倾转身看向窗外,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轻声呢喃道:“是啊,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自知道段城跟颜琪会回来的那天起叶绍清就料想到了今天的局面,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安羽倾没有哭闹,没有翻脸,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不满他们的隐瞒。叶绍清哪里知道 , 安羽倾爱慕寒渊,所以在两个人情感依旧稳固的基础上可以包容很多东西,可一旦包容不了,便是再难回头。
叶绍清不懂,慕寒渊也不懂 , 他只知她善解人意 , 却不知她也有决绝的时候。
“你来干什么?”秦榄忽然怒吼一声,安羽倾他们同时回头 , 入眼就看到刚从楼梯转角上来的段城。段城这次被叶绍清收拾得不轻,且不说脸上挂彩很多 , 就是一条腿都是跛着走 , 偏偏男人在看到安羽倾他们后还能露出胜利的微笑。
安羽倾微微蹙眉,她真的很讨厌段城。
段城撑着扶手走上来 , 等站定在秦榄面前后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说的理所应当:“我来自然是为了看病 , 绍清将我打成这个样子,万一打坏了怎么办?再者,我妻子还在这里,我来接她回家。”
安羽倾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既然是你的妻子,怎么舍得对她动手?”
段城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向如此。”
“人渣!”孟千古咬牙骂道。
说话间颜琪已经从急症室出来,她躺在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安羽倾他们见状赶紧上前。颜琪脸色很苍白,几乎跟白色的床单一个颜色,静静的模样看得人心生爱怜。安羽倾下意识朝慕寒渊看去 , 果然,又是那种浓稠的翻涌情感。
医生尾随在后面,摘下口罩后冷眼瞟了圈在场所有人,沉声说道:“看你们的穿着都是有钱人,怎么还能让病人营养不良?刚才给病人随便检查了一下 , 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实在够多,你们谁有家庭暴力吗?”
众人同时转头看段城 , 男人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悠悠开口:“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慕寒渊凛冽开口 , 声音好像结着一层冰。
段城忽然讥讽一笑,眼底却浮现几抹悲凉:“慕寒渊 , 当初我带走她是想要跟她好好过日子 , 可她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她想回来 , 我不准,时间一长······哦 , 我也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患上了抑郁症,除去我偶尔动手造成的,她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是她自己弄的,你别错怪我。”
这下不仅是慕寒渊,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震惊。
“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她还对你情深不悔?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放她回来,你竟然另结新欢。”段城意有所指 , 旁人都觉得段城是在折磨颜琪,只有段城自己明白,他在折磨慕寒渊,他不是看不出慕寒渊对于安羽倾的感情,但是鱼与熊掌 , 向来不可能兼得。
段城笑得诡异 , 计划布局了然于胸。
就在此时,颜琪竟然醒了过来 , 她含泪看向慕寒渊,颤抖着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衣摆 , 声音轻不可闻:“寒渊哥哥,是真的吗?”
安羽倾眼神空洞 , 她不得不承认,现的在她没有任何办法。她不是慕寒渊 , 没有虏获人心的本事,也不如他手段强硬。洛岸缠着自己慕寒渊可以强行镇压 , 如果换成颜琪,自己又该怎么办呢?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慕寒渊垂眸,凝眉看向颜琪,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别的情绪。片刻后,慕寒渊缓缓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安羽倾,心中蓦然一痛,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她难过了对吗?慕寒渊毫不犹豫地拂下颜琪的手,信步朝安羽倾走去,眼中清明一片 , 仿佛只能看到安羽倾一个人。
将女人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慕寒渊低头吻了吻安羽倾的眉心,声音恢复到平时的从容冷静:“不是说了要相信我吗?”
安羽倾忽然觉得很委屈,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寒渊将安羽倾揽进怀里,附耳沉声说道:“对不起。”
颜琪努力撑起身体 , 满是泪水地看着慕寒渊跟安羽倾。
等安慰好安羽倾的情绪 , 慕寒渊缓缓转身面向颜琪,眼底溢出丝丝寒意:“颜琪 , 我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怨你,毕竟那都过去了 , 你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但方才段城说的‘新欢’ , 我想要纠正一下,羽倾不是我的‘新欢’ , 她是我慕寒渊堂堂正正的女朋友,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我对你现在的关心······”慕寒渊微微一顿 , 好像是在找措辞:“我毕竟照顾了你十多年,即便到了今天也会习惯使然地保护你,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颜琪愣愣地看向慕寒渊,蓦然躺回推床上,嚎啕大哭。
安羽倾牢牢握住慕寒渊的手,只这一番话,之前的种种她都可以不计较。颜琪跟大神有段过去怎么样?她到现在还忘不了大神又能怎么样?无论今天还是以后,慕寒渊只能是她的。
医生在一旁轻轻皱眉:“你不要那么激动,还有,谁是病人的家属?”
秦榄颇为顺手地朝段城一指:“他!他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医生轻轻点头 , 转而看向段城,问道:“你是要为你的妻子办理住院手续还是打算现在就出院?”
段城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漂亮的桃花眼泛起一片寒光:“妻子?她很快就不是我的妻子了,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你还是亲自问问她吧。”
安羽倾难以置信地看向段城,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慕寒渊倒是开口了:“住院吧,所有费用随后会有人转给你 , 要最好的病房 , 最好的陪护。”
医生含笑应道:“没问题。”
慕寒渊不再多看颜琪一眼,只垂眸 , 眉眼含笑地盯着安羽倾:“我们回家吧。”
安羽倾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重复:“好 , 我们回家。”
站在一旁的秦榄立刻呼出一口气 , 幸好,寒渊选择了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答案。颜琪那女人自己从小就看不上 , 整天柔柔弱弱的,屁大的事情都能搞得惊天动地 , 好像一旦没人疼爱就会死掉一样,哪里能同安羽倾比较?
段城倒是毫不犹豫地先行离开,慕寒渊带着安羽倾紧随其后,叶绍清拍拍孟千古的后背示意她跟着秦榄走,自己则上前走到推床前。
颜琪似乎很惧怕叶绍清,她哆嗦着将被子盖过半张脸,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安。
叶绍清饶有兴致地看她这副模样,然后淡淡开口:“没想到整整五年不见,你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抑郁症?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老天对你的惩罚还远远不够。颜琪 , 每个人都要为她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你落得今天这个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别再想着利用寒渊做什么,我会一直盯着你,牢牢地盯着你!”说罢 , 叶绍清毫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慕寒渊开车直接回了别墅 , 安羽倾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将脑袋轻轻搁在男人肩头 , 体会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
慕寒渊偶尔侧头看看安羽倾,嘴角扬起满足的弧度 , 他之前是冲昏了头才会当着羽倾的面做那些事情 , 可如果再来一次,他也未必不去做 , 都说了,习惯使然。所以他只能感谢 , 他的女人,他的羽倾可以这么理解自己。
将车停在别墅门口,慕寒渊从车上下来就直接打横抱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羽倾。安羽倾并未挣扎,由着他来。两人径直回了主卧,慕寒渊将安羽倾轻柔地放在床上,手臂撑在她身旁,从上方凝望着她。
“羽倾。”慕寒渊轻声唤道。
安羽倾含笑应道:“我在。”
慕寒渊忽然叹息一声,俯身将安羽倾容纳进怀里,呼吸逐渐平稳 , 安羽倾轻抚男人的后背,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段城跟颜琪的出现,受到波及最深的不是自己,而是寒渊。
“你承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慕寒渊罕见地提醒起安羽倾来。
安羽倾有些失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嗯 , 我说过 , 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好。”
多年之后,安羽倾再度想起这天誓言 , 只觉得情深许诺没错,而情逝离开也没错 , 他们之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 每一次伤害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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