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看你们两口子抱着这个孩子真还和谐!什么时候生一个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苏清怡这才发现,已经出太阳了,刚才整个庐陵王府还笼罩在一片薄蒙蒙的雾气中 , 现在 ,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他们的身上,是苏清怡从未想过的温暖和谐。
顾云霆也没有意识到!
说话的这个女人 , 一身深红色衣装,浓眉大眼,看起来该是一个性格爽朗的直性子 , 自来熟地拉起苏清怡的手,对着前儿说,“这位就是你皇叔新娶的婶婶!漂亮不漂亮?”
“漂亮,前儿将来长大了也要找一位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顾前儿果然童言无忌 , 这般言语起来。
几个大人都笑了,苏清怡自从嫁入庐陵王府来,从未如今天这般开怀过,顾云霆,也从未有过这样温暖如初的笑容。
顾云柏催促着快走,要赶一天的路呢,如若走晚了的话,天会很热。
一行人,很快出发了。
苏清怡和云南王王妃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 两位皇子在前面骑马,慢慢地马车就驶出了景宁城,往南郊走去。
刚出城,苏清怡的手就打开窗帘,望着外面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 一股天然的清香传来 , 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以前 , 常来这里呢!”她由衷地感慨道。
“我看出来了!”云南王妃说道。
“咦,王嫂怎么知道的?”苏清怡放下帘子 , 好奇地问道。
云南王妃笑了笑,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是真心的 , “从你的眼睛里,你的眼睛里,有着不安分和野性难驯!”
“王嫂这般说辞,是在训贬我么?”苏清怡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不不 , ”云南王妃摆着手说道,“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你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很有见识,你的才智,不是寻常男人可以欣赏的得了的,所以 , 你和庐陵王很般配!”接着,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苏清怡叹了一口气,他,可愿意欣赏她么?印象中,他对自己向来是冷淡的 , 而且还有几分敌意 , 应该是那天晚上他说过的 , 为了青铎,还有自己的父亲!
厉青铎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欣赏她的人,可是此生 ,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个机会,已经被父亲和顾云霆生生地给夺走了。
苏清怡一路和云南王妃说话 , 和前儿逗乐,时间过得也快,很快就到了南郊了 , 她从马车上下来,这里郁郁葱葱,树木参天,水草丰茂,往昔,她总是和父亲来这种地方玩的。
正是下午,顾云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儿,非拉着兄长去射几只动物,毕竟他许久没有打猎了 , 手痒得很。
苏清怡无事,乱逛起来。
本来顾云霆是和兄长一起骑马出来的,可是他的皇兄去追逐一头去了,偌大的森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策马在草原和树林沼泽地中奔驰 , 停在树林的一个角落 , 轻轻地把弓箭拿出来 , 准备搭弓射箭,因为他已经看见 , 有一头麋鹿,正在前面悠闲地迟早,以他神射手的身份,这头鹿今天是难逃厄运了!
他瞄准了麋鹿 , 眼睛如炬般地眯起来,这时候,一个浅粉色的影子从一边跑了出来 , 往麋鹿的身边跑去。
可惜他的箭已经搭在弦上,他本能地把箭偏了一下,箭“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照他本来的射术,这头麋鹿肯定是一箭毙命的,因为他偏了一下,所以,箭擦着这头麋鹿的腿过去了,这头麋鹿的腿在汩汩地流血 , 那头鹿也痛翻在地,在“嗷嗷”地向天叫唤,那种声音,让人听了心痛,那个浅粉色的身影 , 他已经看清楚了 , 不是别人 , 正是他的怡妃。
“你不要命了?”他厉声质问道,他的眉头皱着 , 刚刚看到是她,他的心里,竟然无端地紧张起来 , 那么紧张,似乎要把一颗心跳出来。
“你没有看到这头鹿怀了鹿崽了么?打猎不能打怀着崽子的动物?你不知道么?”她与他隔得远远的,蹲在地上说道 , 眼神似乎蒙着一层雾气,现在她和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虚与委蛇,她就那样厉声质问他,神色像是一个在替天行道的孩子。
她,居然在替天行道?如此质问她的丈夫!
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起来在王府里整日低眉顺目的样子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他的口中吐出一丝嘲讽的轻笑,拿着箭走了过去。
他的脚踩着地下的青草,窣窣作响 , 他的动作很慢,眼睛盯着她。
只能看到她的侧影,她的五官很柔和的,本来就有一种朦胧的美,她现在似乎正在掉眼泪 , 颗颗眼泪“吧嗒 , 吧嗒”地掉在她面前的青草上 , 她的双手正在抚摸着鹿被箭射伤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很无措的样子。
他走到她身边,她也不曾抬头。
顾云霆蹲下来,苏清怡警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顾云霆从他的衣襟上撕下一块白色的布条 , 说道,“闪开!”便给鹿包扎了起来。
生平,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 给一只动物治伤,低头看那头鹿的肚子,的确是很大,肯定是怀着鹿崽的,他以前知道打猎不能打怀着崽子的,只是,这次并未注意那么多。
“你倒是懂得多!”他冷冷地对着苏清怡嘲讽。
本来苏清怡是和他一同蹲坐在草地上的,他的头和她的头凑在一起,这下子 , 苏清怡才会意过来,慌忙站了起来,给他请安,“对不起,王爷 , 刚才妾身一时情急 , 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请王爷惩罚!”
顾云霆抬起头来 ,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惩罚?你想要什么惩罚?刚才的样子,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
接着 , 他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转身而去。
他,是什么意思呢?苏清怡的眼神闪烁着 , 可是始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低下头去看,鹿的腿已经包的好好的了 , 布条上打了一个结,这个结的打法,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